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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莺语看着桌上红彤彤的菜色,只觉得胃腑一阵阵火辣辣的痛!
在天隆国,辣椒是个稀罕物。
她自小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
可就因为江揽月嗜辣,王府的每一道菜里都有辣椒。
叶莺语口味清淡,每次饭后肠胃都要难受一整晚。
可她没有资格挑挑拣拣,连说一声‘不想吃’的权力都没有。
萧宜民照旧体贴地为叶莺语布了菜:“吃吧。”
在男人的注视中,她只能硬着头皮,一口一口将碗里的食物咽下去。
每一口,都像是有千万根针吞进五脏六腑一样。
腹中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绞痛,她疼得身体都在颤抖,面色苍白如纸,浑身冷汗涔涔。
叶莺语连一句‘疼’都不敢说。
她知道,但凡自己表现出任何与江揽月的不同之处,下场都会很惨。
被一剑刺死的舞女,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叶莺语一直强忍着疼痛,直到萧宜民放下筷子,起身离席,才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
她便直接疼到脱力,瘫倒在了地上。
石砖的冰凉轻易穿过衣裳,渗入骨髓。
叶莺语死死咬着唇,吞下了一口又一口的血水,胃里火烧般的灼热感愈演愈烈。
她甚至觉得,自己会这样硬生生被疼死。
那火热感,终于开始慢慢退下。
漆黑的天,也已经亮了起来。
原来……已经过了一夜。
叶莺语拖着疲惫的身子,跌撞的从地上爬起。
她强撑着洗漱后,去寻了宋时礼,想要开些缓和肠胃的药。
宋府。
刚接过宋时礼开好的方子,就听他问:“昨天你和陆令安说了什么?”
叶莺语一怔,还没反应过来。
宋时礼又开了口:“昨日王爷进了趟宫后,陆令安便被派去戍守边关,三五年内都不能归京。”
叶莺语脑中立刻浮现了昨日在校场时,萧宜民冷沉的神色。
也明白了宋时礼言外之意,无非是指责自己红颜祸水。
可这一切与她何干?
他们所有的情绪,所做之事,分明都是因为江揽月……
可宋时礼不会听。
在他们心里,江揽月永远高洁。
而自己这个替身,和污泥一样脏。
叶莺语自嘲一笑,沉默背下这口锅,折身回了王府。
路经书房时,就看到萧宜民站在江揽月的画像前,又在怀缅。
叶莺语心隐隐作痛,不想再看。
可脚步,却不受控制的停住。
只听萧宜民呢喃的问声:“揽月,你究竟在哪?你真的不回来了吗?”
涩然的语气,听得叶莺语心里也跟着酸胀。
她第一次想要鼓起勇气,在这种时候关怀萧宜民些什么。
却听见他说:“不回来也无妨。”
萧宜民嗓音宠溺:“人生不过百年,我妻子的位置会为你永远空悬。”
第7章
明明是十分清润的声音,却震得叶莺语浑身发麻。
她望着萧宜民背对自己的高大身影,眼眶涌上抹滚烫。
心里,也跟有火钳在夹一样,疼到颤抖。
最后仓促转身,慌不择路地往外跑去。
长街之上,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叶莺语双手垂在身侧,麻木的顺着人潮,浑噩的走着。
却发现,到处都是江揽月的影子。
城墙边施粥的棚,是江揽月在时带人搭的。
摊子上贩卖的小玩意儿,都是江揽月曾经设计的……
叶莺语走着走着,来到了斗兽场。
白日里看上去破败的楼阁,在夜晚却是整个京城最热闹的销金窟。
她望着自己差点丧命的场台,边缘木杆上挂着一个大大的木牌。
上面写着历年人们斗兽的战绩,而最高处赫然写着——【江揽月】。
叶莺语只觉得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江揽月就像是笼罩在她生命中的阴影,让她无处可逃。
【叶莺语,难道你要这样作为江揽月的影子,活一辈子吗?!】
心里有一个声音不甘地呐喊着。
叶莺语不想,但她还能做什么?
比起当一个影子,她更怕,以后永远都见不到萧宜民。
那个她暗自喜欢,眼里却不曾有过自己的男人!
涩意与酸楚掺杂,叶莺语踌躇半晌,还是转身回了王府。
刚踏进去,就看到了站在石雕照壁前的萧宜民。
他面色冷沉,见到她后,气势更加迫人。
“去哪了?”
想到白日书房里,萧宜民对江揽月画像许下的承诺,叶莺语眼神微黯。
好一会儿,才敛下情绪回答:“府里闷,去外头随便转了转。”
萧宜民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
“下次不要乱跑。”
叶莺语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去后,沉默地回了院子。
这天过后,萧宜民没再来。
叶莺语也再没踏出房间半步。
一连好几天,她都独自在房中挣扎着。
她不知道,在爱与自由中,到底该如何抉择。
突然,外头响起一阵喧闹声:“着火啦!书房着火啦!”
叶莺语心里一慌,推门跑过去。
就听下人们慌乱的喊声:“王爷!您快回来,画像哪有您重要!”
她大脑有瞬间的空白,朝熊熊燃烧的烈火看去,就看到了萧宜民冲进去的背影。
“萧宜民!”
叶莺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萧宜民不能有事!
她没思考的跟着冲进了火场。
一进去,就看到萧宜民抱着那副画像站在熊熊烈火中。
他对着画像,嗓音温柔:“揽月,我带你走。”
明明四面八方都是灼热的火焰,可叶莺语却像是被浇了盆凉水,冷的骨头缝都在颤抖。
也越发觉得跑进来的自己可笑。
她担心萧宜民,可他的心里,只有江揽月。
耳边木材燃烧的声音噼啪作响。
凶猛的火势像是要将在场所有人,所有物,都吞噬干净。
叶莺语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强压下情绪想要将萧宜民带出去。
可这时,房顶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抬眼就看到房顶松动的横梁在摇晃。
叶莺语心下一慌,匆忙伸手将萧宜民往外一推:“王爷,快走!”
几乎是在同时。
“轰!”
横梁轰然倒塌,叶莺语被砸倒在地,在一阵锥心地疼痛后,失去了意识。
……
意识浮浮沉沉间,叶莺语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可醒来后,又什么都不记得,只剩周身无法忽视的疼。
她只觉得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疼的,尤其是脸。
叶莺语突然有些恐慌,自己难道是毁容了?
若她失去了这张和江揽月相似的脸,还能留在萧宜民身边吗?
叶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