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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叮咚！”一声提示音响起，周淮年抬眼望去。

只见前排桌子上放着的手机，亮了屏。

第13章

脑中“嗡！——”地一声，周淮年的心沉了沉。

他几步上前拿起了手机。

亮屏的瞬间，屏幕上弹出消息，赫然是他发出的那句话。

z：今天乐队录节目，你没来……

z是他的网名，连备注都没有，只有个网名。

这手机碎着屏，但却十分眼熟，是方云曦的手机。

像是一记耳光，瞬间将他扇得清醒。

他真的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方云曦就是sees……

这时，候场室的电视屏幕忽然亮起画面。

表演要开始了。

不透光的幕布后，扫墓人的成员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江弋把众人叫到一起，率先伸出了手。

“来吧各位，别紧张，相信我没问题。”

键盘手JIZZE先把手搭了过去，却混不吝地开口：“放心吧老大，我们就算不相信你，也要相信sees姐啊。”

大家笑作一团，纷纷把手搭了过去，随后朝这边看了过来。

方云曦一愣，心头瞬间划过一道暖流。

这温暖，是属于一个团队的团结一心。

说来可笑，从前方云曦在昨天已死挣扎多年感受不到，如今来到扫墓人一个月都不到，却真确地感受到团魂。7

隐去喉间的涩意后，她将手搭了上去。

“加油。”

平淡，却像是更强有力的定心丸。

首场演出是方云曦为自己正名的唯一机会，稍有意外，她怕是会被怒火吞没彻底。

灯光暗下，看着座无虚席的观众席，她心中却很是平静。

干冰机开始运作，台上瞬间凝出浓郁的雾气。

前奏响起，带着阴湿的风，像瓢泼大雨过后深夜的墓地。

这首歌是方云曦从前写的同名歌，也叫做扫墓人。

她当时很看重这首歌，跑到喀什去带了呆了半个月，独自坐在沙丘上等待日出，却忘了沙漠的昼夜温差跨度大得能冻死人。

“周淮年，我要是冻死了你一定要想我。”

瑟瑟发抖敲下这行字时，天边泛起带着雾气的朦胧金光。

只有一点点，照不亮没有生机的沙地。

可看着蜿蜒的黑色沙丘，她却莫名想起来墓地。

其实这首歌是写给昨天已死的，但她把歌发过去不到两分钟，周淮年就打了回来。

“调性和乐队风格不适配，之后的曲风我会和林薇商量。”

看着这消息，方云曦的心情瞬间沉了下去。

四分多钟的歌，周淮年连一半都没有听。

方云曦闭上眼，全身心投入进音乐。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灯光重新变得明亮，队友来到方云曦身旁一齐对着观众席鞠躬。

观众席静默了片刻，突然爆发出雷鸣的掌声。

“sees！就是sees！真的是你！”

“我真的起鸡皮疙瘩了，sees就是搞概念的神！”

江弋上台带着大家再次道谢。

“sees！sees！sees……”

台下的应援声一浪高过一浪，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分钟投票过后，主持人来到台上，将话筒递给了江弋。

“江弋老师，你觉得你们队的演出首秀如何呢？有信心打破上一季创下的261分的纪录吗？”

现场的观众只有三百人，每人一共两票，投完不能更改，创下纪录的乐队几乎包揽了一半的票数，想超越它简直难如登天。

但江弋却笑了笑，语气轻快：“当然，我对我的队员们有信心。”

他说得轻松，但方云曦的心却沉了沉。

扫墓人是第一组上场，又没有粉丝基础，观众因为谨慎选择不投也在所难免。

为情怀买单，怕是没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江老师，打脸会很痛的哦~”

主持人笑着揶揄，又道：“那么接下来，请看大屏幕。”

紧张的音效过后，大屏幕闪动几下，显现出最终的票型——

280！

第14章

破纪录了！

队员们欢呼起来，朝着方云曦围了过去。

“我就知道我们可以！这大腿抱得太对了！”

“曦姐你好牛啊！”

台下掌声持续许久，连后台的准备室都激动起来。

“卧槽，这直接一半的票没了，我们还争啥啊，回家睡觉得了。”

“所以方云曦真的是sees啊，那周淮年不得被气死……”

那人说着，被队友猛地一推反应过来，瞬间噤了声。

不远处，昨天已死的队员并排坐着，脸色却异彩纷呈。

周淮年怔愣看着屏幕，心里是惊涛骇浪。

心跳滞黏，撞在胸口痛得喘不过气。

自己真的亲手将追寻五年的白月光赶了出去……

他愣怔抬起手，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

从前他以为，自己抓不住这月光，只能不断地追寻。

如今再看，原来他早就抓住拥有了机会。

只是自己丢掉了而已。

林薇忽然贴了过来，俏皮眨眨眼：“星哥，别多想了，我们会赢的。”

周淮年一愣，忽然觉得这样的距离有些粘腻。

他忽地站起身，直接向外走了出去。2

“你们好好表现，我有点事处理。”

就这样，等方云曦再回到准备室时，便没看见周淮年的身影。

昨天已死马上上场了，周淮年不在，倒半点不像他的风格。

“在找什么？”江弋忽然来到身旁。

方云曦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已经看着周淮年太久了，久到成了下意识地习惯。

“发呆而已。”方云曦随口笑了笑。

习惯而已，改了就行。

撞成废墟的南墙没什么可留恋的，周淮年也是。

乐队一个个上场，方云曦却无心观看。

她思索着，想办法给自己找点痛快。

最后，昨天已死压轴出场，离开前方云曦叫住了肖杰。

对方看过来的瞬间，方云曦朝他竖了个拇指，旋转半圈向下一砸。

“祝你好运。”

方云曦故意说得挑衅，肖杰果然生了气，却不得不跟着上场，只能狠狠瞪着她。

看着显示器里面色阴沉的肖杰，方云曦不由得轻笑出声。

她并不喜欢挑衅其他人，但有时这样的方法最有效。

昨天已死踩着她走到现在的地位，总要付出点代价。

选择肖杰，也是料定了他心绪不平，一定会将节奏打飞。

任何歌曲都建立在节奏的基础上，一旦鼓手打错节奏，整个舞台就彻底毁了。

果不其然，甚至没进副歌，节奏便越来越快，慢慢所有人都乱了套，惨淡收场。

最后结果也不尽如人意，只有28票。

是自己队伍的十分之一，倒是有些戏剧。

江弋看着这状况，又注意到一旁的方云曦。

回头看去，却见她盯着屏幕，嘴角带着狡黠的笑。

是她干的。

江弋一愣，却觉得这样的方云曦有些可爱。

会生气，会使坏，会让自己高兴。

他不由跟着一起笑，又主动凑过去：“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方云曦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解释：“没有……我们破纪录了，我高兴。”

江弋只笑笑，没再深究，而是换了话题。

“今晚出去吃饭吧，这里有家很不错的餐厅，你应该会喜欢。”

“庆功宴吗？”方云曦点点头。

破了初舞台记录，的确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可以啊。”

江弋说着，又笑了笑。

“其实私人的名义也行。”

第15章

方云曦一愣，下意识别开了眼睛。

说实话，她并不习惯和江弋靠得太近。

从两人认识直到现在，好像一直都是不对等的关系。

江弋把她带到扫墓人，对她的曲风格外熟悉，就连定制麦克风都能一眼看出她喜欢的颜色。

不管是歌曲还是生活，他好像很了解她的言行。

但她呢？

方云曦垂下眼，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了解江弋半点。

知道他是金曲制作人，知道他有手段会营销，知道他很厉害。

仅此而已。

江弋对她来说是一团疑云。

完全不了解的人，主动的接触，上一个还是周淮年。

太过相似的剧情，都是在她迷茫落魄的时候相遇，上来就说要做乐队。

从前的教训太痛了，痛到她下意识地回避和抗拒。

面对几乎一样的事情，她缩在伤疤堆砌起的壳里，做什么都给自己留有余地。

所以来到扫墓人，她连合同都没有签，是做好了准备随时抽离。

“还是庆功宴吧。”方云曦说。

江弋并不纠结，只是拿出了手机：“那我订位子。”

最终还是没订上餐厅，乐队的小朋友想吃烤全羊，一起去了城郊的露营地。

烤架上的羊腿滋滋冒着香气，方云曦拉了把椅子，望着无边的草地湖泊发着呆。

身后的嬉笑声显得湖边更加安静，星星映在湖面上，随着风吹荡起涟漪。

方云曦将画面拍下来，本想发在微博上，却意外地看到了了条热搜。

#初舞台爆冷，周淮年林薇疑分手#

有些意外，方云曦点进去，跳转到周淮年的微博。

他什么也没发，只是将从前有关林薇的微博都删了干净。

包括那些不由分说的澄清。

留下的除了乐队宣发，就只剩下很久前的一组照片。

是她在昨天已死的第一场演出，手上的正是那把定制吉他。

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方云曦冷笑一声，本想退出去，却指尖一滑点进了私信。

眼前瞬间涌出满屏的消息。

都是周淮年给她发的，从五年前开始，直到前段时间。

“您好，我真的很喜欢您的创作理念，请问可以交流一下吗？”

“sees，下一首歌想要些些什么呢？”

“sees，你还会继续发歌吗？”

……

方云曦怔愣着，一条条往上翻，又一条条划下去。

在那些细碎的字里行间，她终于明白过来，周淮年追寻的到底是什么感觉。

就是sees。

可他从没说过他的追寻，就像她从没说过她的身份一样。

愣神许久后，方云曦默默退了出去。

这些私信证明的，只有曾经。

毕竟扫墓人音乐出场后观众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