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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时曦想问的就是这点，“诊所，有没有——”

　　白瑛，“我不确定，我去那个诊所看了，你那天就诊的记录，监控都没有，我拿钱问老板，也就一句五十多岁的人了，记不清。但我老头说程越霖手下的人跟锦衣卫东厂一样，能不能让老板想起来，五五的概率。”

　　程时曦，“你有没有确定他的人去没去——”

　　外面突然传来王姨一阵咳嗽。

　　程时曦挂断电话，删除记录，拎出充电线插上电源。

　　门锁清脆一声响，一张脸渐渐分明。

　　程越霖眼底尽是寒意。

第67章程时曦你贱不贱

　　程越霖走近，“在做什么？”

　　程时曦手里拎着充电器，坐在王姨床边，保姆间的窗户小，射进来的光晕淡淡，她睫毛扑扇，投下的阴影，也是淡淡的。

　　“王姨手机坏了，我修修。”

　　“我记得，你大学没学手机维修。”

　　程时曦眨了眨眼，“这还用学吗？我看看就会，难道你不会？”

　　程越霖眸光漆黑，摸不到底的深浓。

　　程时曦眼睫颤动一下，黑浓的小刷子，不像蝴蝶的翅膀，也没有勾人摄魄的粉末，只有小刺猬团起来，防备人的硬刺。

　　扎的人又疼又痒。

　　气的人无可奈何。

　　程时曦伶俐拨动尾插，屏幕一刹亮起，绿莹莹的充电涌泉流入电池框框。

　　她惊喜，振奋，“王姨，你快来，我把你手机修好了。”

　　王姨急急忙忙进来，脚步间，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拿起手机，大吃一惊，“真的啊，程时曦小姐真棒，还会修手机呢。”

　　程时曦严肃点头，“也不是很棒，就比王姨夸得，再棒一点点。”

　　程越霖蓦地发笑，小戏精以身传教，教出一个老演员。

　　偏偏还演的像模像样，努力又真诚。

　　“王姨，去做饭吧。”

　　“……是。”王姨迟疑应一声。

　　保姆间狭窄，程越霖身高体健，在有限空间里，威压无限放大，

　　她磨磨唧唧，犹犹豫豫，进来一秒钟，出门一分钟。

　　一分钟后。

　　门还是关上了，程时曦盯着门板上发呆。

　　程越霖绷着脸，挡住她视线。

　　程时曦没抬头，也不低头，就盯着面前深蓝西装裤，裤管笔挺，隐约显现腿部轮廓，修长有力。

　　她在心里飞速计算，手机不巧被抓个正着，修手机的解释，蒙鬼都不信。早上的招数都拆穿了，现在继续演，也没意义。

　　而外面黑诊所，还不知道有没有被沈黎川的人暴露出来。

　　她现在待在这房子里太被动，徐徐图之就是等死，但冒进只会暴露她意图，激怒程越霖。

　　想来想去，想不到一个好主意。

　　程时曦整个人都深感疲倦，那种从内向外的累，让她干脆不想了。

　　反正王姨都过关了。

　　程时曦起身，越过程越霖，晃晃悠悠回主卧，瘫在沙发上摆烂。

　　程越霖迟一步进来，“联系了谁？白瑛还是沈黎川？”

　　程时曦瞥他一眼。

　　一时间只感觉更累，被一个神经病，用一个傻逼问题纠缠四年。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她还要熬多久？

　　跟王姨搭台演戏，默契有趣，单独对上他，连一句敷衍都懒得演。

　　程越霖唇抿成一条线。

　　程时曦明白这是脾气到顶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程越霖虽然坦白也不宽，但抗拒绝对超从严，她吁气，“白瑛。”

　　程越霖冷着脸，将她拽起来，逼她正经起来，“联系她做什么？”

　　程时曦耷拉着眼皮，“报平安，省得她担心我被你打了，干掉了，世界上再没我这个人了。”

　　“你当警察是政府养来吃白饭的。”程越霖气笑，声带薄怒，“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程时曦抬眼瞥他一下，又垂下，“那我在眼里是个什么形象？别有用心的骗子，痴心妄想的贱人，贪恋富贵的狗皮膏药？”

　　程越霖脸色发青，“你这是又闹什么花招？”

　　程时曦这会儿也想笑了，这四年不仅她应付程越霖颇有心得，程越霖对她的警戒防备，也是日进不衰，有增不减。

　　她何德何能啊。

　　程时曦，“我耍花招，你一眼就能看穿。次数多了，我累了，没意思了，摆烂了，你想怎么样我，就怎么样我吧。”

　　程越霖眼睁睁看她闭上眼，一副引颈待戮的模样，连带整个人恹恹地。

　　他用力扯开衬衫，他火力旺，室内暖气又躁，只觉得内外全是火，逼得他想发作。

　　程时曦摆烂发蔫，人趋利避害的第六感还在，察觉他定格在脸上的视线，变得火辣刺人，睁开眼盯着他，“程越霖——”

　　对梁家最后那点愿景，彻底化成虚无，她突然很想问问，求个明白。

　　这世界上，所有事都不是凭空转变，所有感情，也不会骤然冷却。

　　明明在那个狂暴雨夜的前一天，她外出晚归，程越霖还在客厅等她到深夜，桌子放着她睡前牛奶，冷了热，热了冷，王姨都埋怨她害哥哥担心。

　　甚至更远，梁文菲刚回来，他会顾及她情绪，带她去听演唱会，去梁氏上班捎上她，怕她落单。

　　她的生日，梁文菲在宴会厅公开亮相，他沉默陪她躲在后院看星星。

　　那时，梁母待她犹有深情，不会逼她强行出席宴会，宽容她和梁文菲的小摩擦，梁父出差回来，还带给她最喜欢的手办娃娃。

　　程时曦当时留下，是真的以为，梁家能是五个人。

　　所以那晚骤变后，很长一段时间，程时曦反复沦陷在自我检讨里。

　　是不是她没做好，对梁文菲不够忍让，沈黎川本就不是她的，一切全是物归原主。

　　可不论她怎么改正都不对，怎么卑微还有错。

　　刚开始的那一年夜晚，她应付完程越霖，背对他侧躺在床边，眼泪滑过鼻梁，流进另一只眼睛，再流到枕头上，浸得头发湿漉漉，冰冷从脸颊蔓延全身。

　　白天起来，再把心肝脾肺捧出去，捧给梁母看，梁父看，梁文菲看，程越霖看，捧给家里佣人看。

　　晚上收回来，伤口缝补完，第二天再捧出去。

　　后来伤口太多，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填补。

　　血液里仅剩的温度，仅够她艰难自保活着。

　　“血缘关系——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重要？”

　　夜风灌入窗户，程时曦声音很轻，裹挟着飘飘荡荡，传入耳朵，却陡然激荡，震碎，天崩地裂。

　　程越霖脸上恼恨，猝不及防冰冻结成厚厚冰壳，凝固他惊怒交加的阴鸷。

　　脾气彻底爆发。

　　“你还在白日做梦？”程越霖撅起她下巴。“睡你这四年，不够明白？”

　　程时曦察觉他力气还在不断收紧，几乎捏碎她下颌骨。

　　“这两日的殷勤原来还是为了梁家。”程越霖嗤笑一声，“程时曦，你贱不贱？是母亲态度还不够明白，还是梁文菲不够狠，梁家从上到下有一个人欢迎你吗？”

　　程时曦扒他手，“我只想问个明白。”

　　“身体力行的事实，你亲身经历。”程越霖并不信，“还不够明白，用得着问？”

　　程时曦眼中情绪一瞬塌陷个干净。

　　脸上神情，像冰封后坍塌的碎末，在这个刚入夜的时刻，彻底沉入黑暗。

　　“我以后永远不会再问了。”

　　程越霖不放过她，扯住她头发，逼她抬头对视，“我以为你逃跑不选沈黎川去国外，是脑子清楚了，现在看来不过是演一趟，等着母亲或者父亲找你？”

　　“不是。”

　　程时曦是麻木的姿态，头皮的揪痛感抵不上骨缝渗出的痛麻感，梁家养大她这一身皮骨，此时所有细胞都在炸裂，粉碎，一塌糊涂。

第68章一直有人在偷拍

　　“别狡辩了。”程越霖语带讥讽，像是烦透了她吸人水蛭似的甩不掉，“等父亲找到你，你老实拒绝，离开梁家。”

　　程时曦强行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