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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浅发来一段视频,“办公室热血沸腾,刚提二十万奖金,忙忘了。”
梁朝肃点开,办公室,上班时间,狂放乱舞,个个踩中他雷区。
去年梁氏承接几十亿国家级项目,除了银行短信通知奖金到账的那刻,掌声轰鸣,员工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处理好手头紧要工作,才包机去马尔代夫七天游。
他皱眉看到最后,“怎么没有你?”
陆时浅又秒回,“他们太闹了,我是摄影师。”
梁朝肃笑出声,陆时浅不喜静,但喜欢别人热闹,她静静围观,时不时说两句俏皮话,给气氛添柴加火。
楼下,陆铭城喊他,“哥哥,快下来啊。”
梁朝肃一扫,面色无波无澜,低头回陆时浅,“晚上我接你。”
陆时浅这次回得慢,‘正在输入……’在名字下方时隐时现。
一分钟后,“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明天给你。”
“为什么是明天?”
“就明天。”
陆时浅收起手机不回了,梁朝肃测谎机一样,时刻警惕她,说得多,漏洞就大,这会儿扣到一个字眼,她离开的难度成倍往上翻。
还不如不回,让他自己猜,就比如上次问为什么买碘伏,她不说,反倒进退得宜,过了关。
第96章梁父定位陆时浅的位置
另一边,梁家二楼书房。
周秘书站在书桌前,翻开文件,“没有进展,或者说推进不了,本来陆时浅小姐在哪里租房,我们已经查出大概,但昨天突然插进一只手,严防死守,现在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梁父面孔隐在暗潮里,“是朝肃?”
周秘书躬身,“有猜测,无实证。”
“那就是了。”
梁父手指有一下无一下点着桌面。
他之前就怀疑,陆时浅既然能对朝肃,不自然流露痛恨的眼神,又怎么会跟朝肃四年来有特殊关系。
再有,他看人从未错过,陆时浅乐观耿直,孝顺坦率。
这种性格底色,不会因为一个沈黎川就报复养育她的家人。那她恨的原因,就很值得琢磨。
而这种最不好的琢磨,此刻终于确定。梁父商界鏖战四十年,也有几分受不住。
最看重的儿子,最骄傲的儿子,梁朝肃从不行差就错,他老练狠辣,办事谨慎,滴水不露。
在名利场翻云覆雨的老狐狸们,都对他束手无策,那些废物二代的荒唐浪荡,更跟他扯不上关系。
可他偏偏逾越雷池,做了世家最忌讳的事,冒了天下大不为。
梁父脸上的晦暗,像铺就一层厚厚的灰。
“叫人撤回来吧。”
周秘书应下,还有几分迟虑,“也不一定是大公子,之前您尚未开始查,大公子就已经知道,要拦早拦了,这会儿拦,未免亡羊补牢,又惊动您,不是他的风格。”
“你还没察觉吗?”梁父声音没有温度,“这几天,你们进展顺利,全是他在操纵,一步步,他想让你们查到什么,你们就查到什么,若我没有猜错,你们会一帆风顺,查到月底,把证据交到我面前。”
周秘书僵住。
梁父靠在椅背,“但他昨天改主意了。”
有些话,不能跟秘书太详细,梁父摆手,让他退下。
………………
中午十一点,下了大巴车,老鬼带陆时浅乘三轮,突突一个小时,到达海边一个小渔村。
进村的水泥路紧靠海岸线,陆时浅看见月弯似的弧形海岸线尽头,是一个简陋的码头,距离有点远,大部分被苍翠山头遮挡,模模糊糊,只有延伸出去的轮廓。
她一上午安安静静,晕吐却能忍,再难受不抱怨一句,老鬼对她有了点好感,促狭道:“我们傍晚六点就从那出海,你是渔船新聘请的厨娘,擅长做多国好菜,还会酿酒,船长破格录取。”
陆时浅眺望码头,给自己加人设,“会酿酒,不会喝酒,脾气不好,骂人超凶。”
老鬼一顿,本以为她会不适,名门贵女养出来的娇气,可不止身体上。
“我有点明白沈总为什么要帮你了,你这性格,在豪门不常见。”
陆时浅瞥他一眼,“我骂人难听,在豪门也不常见。”
车在村口一块老山石停下,石头红字刻着渔村名字,刘哥庄。
老鬼扶她下车,“你不想我提沈总,这句是不是点我,下次我再开口,你就要骂我了。”
陆时浅环顾四周,“小孩子无话不谈,成年人心照不宣。”
小渔村离码头很近,泊岸口不多,只有五六个,海浪里飘飘摇摇有艘渔船。
那应该就是晚上出海的渔船。
老鬼咂摸她话,引着她进村,“我懂你意思了,再问我就是小孩,不问才是成年人,那我问一半,我是未成年18岁。”
两人进了一所独院院子,主屋小平房,右侧用铁皮搭了厨房。
陆时浅一直沉默,等进了屋,才递给他一个盒子“你有老婆对吗?这个粉宝石发卡收吗?或者有别人收吗?”
老鬼打开,合上。
“国内不行。你是躲仇家,大笔资金流动,就是留线索引人来抓你,现金更不行,你带百万上路就是肥羊,不安全。”
陆时浅收回盒子,“那就是国外可以。”
老鬼刺她,“心照不宣。”
陆时浅梗住,他真的四十岁?
幼稚。
口袋里手机震动,陆时浅等老鬼出去,拿出一看。
是梁朝肃。
“我给你喘息机会,不包括容忍你拒绝见我。”
………………
梁朝肃发完信息,收起手机,绕过红木屏风,进了宴会厅。
梁家有专门宴请用的中西式宴会厅,今日名义是家宴,邀请的客人只有几位千金,摆在中式宴会厅。
与平日就餐的餐厅长桌不同,宴会厅是乌金木大圆桌,圆桌正上方是璀璨的中式吊灯,灯火复古明亮,映衬圆桌中间红玫瑰插花,热情如火,暧昧丛生。
梁朝肃目光在室内梭巡一圈,脚步微不可察一顿。
梁母安排的座位非常有意思,梁父居主位,梁母在他右手边,左手是沈父,沈父下来沈黎川和陆铭城。
梁母下来是几位千金,桌子空余位置很足,却只有千金们中间摆了一把空椅。
梁母笑意殷切,“今日你是寿星,就坐娇客中间。”
梁朝肃神色淡淡坐下。他穿了一件半高领的黑色羊绒毛衣,外搭灰蓝色休闲西装,没系扣子,闲适松散,显得没那么严肃威慑。
坐下后,西装自然敞着怀,胸膛腰腹肌肉健硕,却并不夸张,一股令人血脉贲张的野劲儿,面容却沉稳,不见波澜,隐隐透着一股冷淡的疏离。
特别是他一字不答梁母的问题,更显得冷漠,难以企及。
两旁几位千金偷偷望他几秒,面红耳赤,却无一人敢主动与他搭话。
席间掉针可闻的寂静,渐渐凝固成压抑。
梁母的笑容消退于无,腔调警告,“朝肃,青黛是你高中同学,依依跟你青梅竹马,还有之桃,她现在是姜氏总经理,跟你还有生意往来,梁家不是无礼之家,别人好心来为你庆祝生日,你想让母亲颜面扫地吗?”
“单纯庆祝我生日,母亲邀请了,我自然照顾周到。”梁朝肃眼睛黑沉,“但要是有其他目的,我恐怕不行。”
“为什么不行?”遮羞布被掀开,梁母心中早积着火,索性不演了,“你三十了,这个年纪成家立业,是你应有之义。”
梁朝肃,“二十九,三十是明年,明年成家立业。”
梁母一哽,梁父怕她气着,正待帮腔。
入门处的屏风绕出一个身影,溜着墙根急匆匆走到梁父身后,附耳小声,“梁董,陆时浅小姐发卡里的定位显示出了省,现在位置在一个海边渔村。”
第97章梁朝肃问她在哪
梁父惊诧看周秘书。
周秘书肯定点头。
隔着沈父一个座位的沈黎川,听不真切,沉默垂下眼睑。
桌上,梁母脸色极其僵硬,“实岁二十九,虚岁三十,我有说错吗?”
“母亲自然没错。”梁朝肃笑纹浮现在皮肉上,却笑意全无,“但虚就是虚,您只有一个出生二十九年的儿子。出生三十年的,父亲认吗?”
混不吝下,藏不住寒森森的不满。
他两边的千金如坐针毡,尴尬又不安。
之前被邀请时,梁母就挑明,梁朝肃不知情,却没想到反应如此大。
梁父沉下脸,曲指扣桌子,“朝肃,你过头了。对长辈,有些玩笑是亲密,有些玩笑是侮蔑。向你母亲道歉。”
梁朝肃起身,向梁母举杯,“是我唐突。”
语气疏离,动作客套,他一饮而尽,仿佛在梁母心中倒进一缸醋,酸得蜇人,酸得她心肺绞成麻花。
从她怀疑陆时浅跟他有猫腻起,母亲间平淡却浓厚的感情,滋生出一线裂痕。
越来越大,越来越宽,短短两个月,不受控的,疯狂拉开割裂,直到成了天堑。
她鼻腔也酸涩,“朝肃,你相亲——”
梁朝肃将杯子重重搁在桌上,沉闷的震响,阻断了梁母的话。
“不好意思母亲,我最近特别不喜欢相亲这个词。”他环视全场,面容阴恻,气场也危险,“我不会相亲,只会扩张,谁对我有意思,我对谁有意向。”
千金们几乎窒息了。
梁朝肃在南省是独一份,首当其冲的联姻首选。老一辈们看他能力强横,无出其右,千金们看的另一方面。
他样貌气质矜贵禁忌,有一种特殊的性张力。
去年梁氏年会,几个千金陪同父辈都出席了,梁朝肃穿着深空灰的西装,走在梁父左侧,错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