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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被送进ICU之后,为了他老人家的身体考虑,医生并不建议进去探望。
我只能站在门口,隔着玻璃看里面的情况。
平日慈眉善目的爷爷,现在只能靠吸氧面罩呼吸,我顿时难受得不像话。
忽然,我看看爷爷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
我惊喜地看向程叔,“程叔,爷爷是不是动了?”
“是,是!你没看错,现在还在动。”
程叔也很激动。
原以为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我又惊又喜,忙不迭就要跑去找医生,走到一半,陡然听见心电监护仪尖锐的响了起来。
“1号ICU,准备抢救!”
不用我叫,院长今晚亲自守着,听见动静,当即领着医生护士跑了过来,个个面色沉重地冲进ICU。
我愣愣地站在走廊中央,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怎么了……
爷爷不是动了吗。
电视剧里放的,只要病人动了,不就是有好转,不就是要醒过来了?
一瞬间,我天旋地转,扶着一旁的座椅,才堪堪站稳。
医生护士,跑出去拿药的拿药,抢救的抢救。
好像连抢救室,都来不及送。
医院明明有暖气,我却觉得,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很快,好像不到五分钟,甚至不到三分钟。
院长就走了出来,在他开口之前,我满心希冀的问道:“爷爷没事了吧?肯定没事了,对不对?”
“抱歉,傅太太,我们已经尽力了。”
院长遗憾地开口,“老爷子现在是清醒的,让我来叫您进去。”
我瞬间泪如雨下,一秒都等不了,一边胡乱地擦眼泪,一边跑进ICU病房。
看见爷爷躺在病床上,一如白天那样慈爱地看着我。
我竭力扬起笑容,握住爷爷的手,“爷爷,您醒啦。”
“嗯。”
爷爷明显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声音十分微弱,“阮阮啊,嫁进我们傅家,委屈你了。”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
我拼命摇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能嫁进傅家,能有您这样的爷爷,是我的福气。我没有家人,但是您让我有了疼我护我的长辈。”
“傻孩子,哭什么?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
爷爷想拍我的手,却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往我身后看了看,“祁川呢?”
“他……”
我当即掏手机,想要给傅祁川打电话。
爷爷却道:“罢了,来不及了。有些话,爷爷只和你说也一样。”
“您说,您说。”
我连忙止住动作,仔仔细细听爷爷的话,生怕错过一个字。
第56章傅家的少夫人,只能是你
原以为,爷爷可能会说,让我别和傅祁川离婚。
可是,爷爷没有。
能清楚感知到,爷爷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流逝,声音也无比虚弱,“无论、如何……别让傅衿安嫁咱们家,替爷爷好好守住傅家。”
“好好……”
我几近崩溃,一边哭一边连连点头,“爷爷,傅衿安是不是和您说了什么,不然您怎么会突然犯病……”
“她……”
爷爷眼里浮现一丝厌恶与气愤,最终只叹气,“你记住爷爷说的话就好。”
“好……阮阮记住了,每个字都记住了。”
我哽咽着开口,不敢再追问一个字,生怕又激怒了爷爷。
但心里却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傅衿安一定和爷爷说什么了。
“丫头,别难过,照顾好你肚子里的孩子。”
爷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和蔼地望着我笑,“这样,爷爷死也瞑目了……”
“滴——”
监护仪发出尖锐又冗长的声音!
我看着已经闭上双眼,嘴角却含着笑意的爷爷,瞬间崩溃不已。
爷爷都知道……
他早就知道我怀孕了!
却从没有问过我。
我抓着病床边沿,缓缓跪在地面上,泪流不止,“爷爷,阮阮会的……您说的,阮阮都会做到的!”
希望爷爷还能听见,也能走得安心。
“爷爷!”
良久,身后传来一声熟悉又无措的嗓音。
他心尖上的人,总算肯放他下来了?
傅祁川如遭重击,讷讷地问:“宴年,爷爷,爷爷怎么了……”
“爷爷走了。”
我静静地回答,整个人都好像被抽空了,任由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
时隔数十年,又一次失去亲人,原来是这种滋味。
甚至更为深刻。
这种感觉,如同钝刀,一下下地在心上凌迟。想哭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地压抑在心底。
秋意愈发浓了,我走出医院时,冷得好似坠进了冰窖。
刚走到路边,麻木地伸手想要拦出租车时,傅祁川陡然出现,拉着我就往停车场走去。
我疲惫得说不出话来,任由他拉着,直到被他塞进车里,才恍惚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
他神情温柔,俯身过来帮我系上安全带,好似和寻常一样。
他说的是回家,不是送我回家。
我回过神来,准备下车,淡声道:“我回江莱家。”
傅祁川不给我机会,一脚就踩下油门,车子一个甩尾离开,车速飞快地驶出医院,汇入车流。
这个时间,路上车还很多,傅祁川的车速却不降反升!
越来越快!
“傅祁川!”
我猛地清醒过来,握住上方扶手,“你开慢一点!”
他仿若未闻。
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指骨分明的手将方向盘握得很紧,青筋凸起,好像在以此发泄什么情绪。
我这才发现,他之前只是在压抑、在隐忍。
幸好,他开的是回老宅的方向,绕过闹市区后,路上车流明显少了,还算安全。
我拦不住他,索性重新窝进座椅里。
反复想起爷爷交代的话。
之前爷爷不同意傅祁川和傅衿安在一起,只是觉得她心思复杂了些,但今天……好像完全不同。
傅衿安到底和爷爷说了什么。
待车子驶入老宅,我径直下车要走,傅祁川两个大步追上来,将我搂进怀里。
我身体一僵,他脑袋埋在我的肩膀上,有些无助地开口:“宴年,陪我呆一个晚上吧。”
“就一个晚上。”
“求你了。”
闻言,白天在书房看见那份病历,闯入我的脑海,我还是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好。”
老宅内的气氛变得沉重,只是少了爷爷,可整座宅子都在这一晚突然变得空荡荡起来。
回到卧室,我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没看见傅祁川。
待我睡到后半夜时,有人缓缓从身后拥了过来,都不用翻身,我就知道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傅祁川今晚的每一个动作里,我都能察觉到难过。
“你睡着了吗?”
他额头抵着我的脑袋,声音极轻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须臾,听他颓丧的声音响起,“宴年,我让爷爷很失望吧,连他临终,我都不在身边。”
“……”
傅衿安那么拙劣的谎言和演技,他都愿意信。
事已至此,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嗓音沙哑,“爷爷、怪我吗?”
我看着透过窗帘缝隙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