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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烟娘身子一僵，将头沉沉的埋在地下。
荣安紧了紧剑柄，她脖颈瞬间渗出鲜血，也渗进她千疮百孔的心脏。
“那我杀了她可行？”
荣安戏谑得意味深长。
沈靖驰仰头喝下杯中酒：“郡主高兴就好。”
烟娘沉沉闭上双眸，指尖渗入泥土里。
如此死了便好了，她突然这样想。
这样解脱了也好。
可是荣安却利落地将剑收回剑鞘：“烟娘天生媚骨之事早已流传盛京，我可听闻丞相之子都想和她一夜春宵呢。”
“我若杀她，岂不是得罪满京城的权贵。”
烟娘心一紧，将目光循向沈靖驰。
他眸光平静似水，面不改色揽过荣安：“听说今晚有灯会，我们一起去赏灯如何？”
“好呀。”
他们沐浴着月光离去，顷刻，只余烟娘一人跪在喜纱摇曳中的庭院里。
月光是偏心的，它独独没照到烟娘身上。
远处沈靖驰的声音还似萦绕在耳畔：“荣安放心，靖驰定不负你。”
人却早已远去。
烟烟云端月，此意寄烟烟。
不过是一个笑话。
她该放弃了，她抓不住月亮，也抓不住他。
那夜后，烟娘病倒了。
一连几日都卧床不起，沈靖驰似是忘她这人，忘了也好。
翌日，一如往常，她站在院子里隔墙遥望许家院落。
回忆正得锥心刺骨时，沈靖驰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他的脸阴霾霾的。
四目相对，她惨白的脸令他皱紧了不悦地眉：“你随我出去，为荣安选一件生辰礼物。”
烟娘温顺地垂眸敛眉：“好。”
原来麻木的感觉是这般的，不痛。
她木讷跟在他身后，徐徐朝集市走去。
集市，人潮拥挤。
烟娘所到之处，便有男子投来不怀好意目光。
接着，议论声四起。
“那就是营妓烟娘，我可听我从军的哥哥说了，有一将士和她睡了一晚后，便被榨干惨死了。”
“是啊，听闻京都权贵都想和她春宵一夜呢。”
“若是我能……”
那浪荡子的话没能说完，眼前银光一闪，沈靖驰的长剑狠狠扎进了他下半身微微隆起之处。
血顺着裤管流下，是腥臭的。
他捂裆狰狞求饶：“沈将军，饶命！贱民罪该万死！”
沈靖驰冷着脸搅了番，才罢手收剑。
“滚。”
街面上死寂一阵后，是不可置信地感叹。
“这营妓真是媚功了得，英明神武的沈将军都为她当街行凶。”
烟娘面不改色心不跳，不，不是这样的。
高位者怎能容许下位者觊觎自己的东西呢。
几步距离，烟娘却好像走了很久。
不过真好啊，没人认识她，真好。
街的尽头就是宜金堂，这里的首饰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沈靖驰一眼就看中了一支簪子，问她：“这支如何？”
烟娘端凝片刻，道：“此乃白玉流苏簪，郡主定会喜欢。”
沈靖驰把玩着簪子：“这是端宁皇后流出来的，你如何识得？”
她端倪着，那句因端宁皇后曾是奴手帕交的话没出口，随意作假回道：“年深日久，奴也记不清了……”
正说着，腥甜的血毫无征兆地从嘴角溢了出来。
沈靖驰刚要去扶，荣安郡主的婢女便来唤他：“将军，郡主在永春楼备下了宴席。”
迟疑不过一瞬，他收回手丢下一锭银子，声音冷冷：“自己找个大夫看看吧。”
烟娘双手接过，心好似烂了个窟窿，血也流干了，所以不痛了。
她踉跄起身，一阵天昏地转，她沉沉的倒了下去。
她用力想抓住什么，可什么也抓不住。
有人在喊，一把抱住了她：“烟烟我来了，你别死，你睁开眼看看我！”
许烟烟缓缓垂下脑袋，声音孱孱：“阿驰，你认出烟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