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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恰恰正刺了孟霆骁的心。
温栀晴从不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也从不曾给过他这样的评价。
“别说了。”他声音沉沉,如墨的眸中风雨欲来。
手中的纸袋被他攥皱,发出轻微的窸窣声,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心烦意乱。
温栀晴看着他,却倏地笑了:“你这幅患得患失的样子,和以前的我真像。”
第18章
孟霆骁看着她眼中的嘲弄,怔愣一瞬:“你这是什么……意思?”
但其实话一问出口,孟霆骁就瞬间明白了。
温栀晴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气他,想要看他这副为情自苦的模样。
她说他这样,很像以前的她。
孟霆骁这才恍然想起,温栀晴不止一次为叶锦和他争执时,不就是像他现在这样?
忍不住刨根问底,忍不住去在乎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到现在还记得她当时的表情,提到叶锦的名字时,像是被伤透了心:“你和景书,不是都更愿意亲近叶锦吗?”
可那时,他只觉得她不懂事,也从不想着解释,反而是说:“你说这样的话,是在诋毁一个无辜同志的名声。”
他自以为,和叶锦从没发生过任何同志以外的关系,不算对不起温栀晴。
殊不知在她眼里,自己的丈夫已经在一次次选择中偏向了外人。
原来从那时候开始,温栀晴就已经对他失望了。
如今换成他站在这个位置,才终于体味到温栀晴那时的感受。
不甘却又无力。
毕竟一个人的身体尚可以挽留,可一个人的心呢?
想到这一点,孟霆骁感到心中酸涩的同时,却又有一丝庆幸。
起码温栀晴没有真的喜欢上别人。
他们还没有离婚,她不可能先爱上别人的。
孟霆骁心里的底线又后移了一步。
他不断说服着自己,面对着此刻的温栀晴,忽然感到有些束手无策。
“那现在,你满意了吗?”他甚至顾不上纠结女人嘲弄的神情,只是问她:“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那也可以。”
可温栀晴神情微怔,却没有半分轻松的表情,她沉默很久,开口却说道。
“孟霆骁,那份离婚报告,你什么时候同意交上去?”
孟霆骁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攥紧了,半晌才响起他略为干涩的声音。
“离婚的事情,我不同意。”
然而比他态度更坚决的,还有温栀晴。
“如果不能和你离婚,那我宁愿就这样死了。”
话音一落,孟霆骁难以置信地对上她平淡如死水的眼眸。
心跳骤然一停。
“为什么?”他声音微微发颤,眼眶顷刻泛红。
为什么宁愿死也要和他解除这段夫妻关系?
本就不知所措的孟景书也彻底崩溃,他扑到温栀晴病床前,趴在她腿上哭求:“阿妈……我知道错了,我再不惹你生气了,你不要和爸爸离婚,好不好?”
他也万万没想到,在他看来曾经幸福美满的家庭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支离破碎。
“没有爱情的婚姻,就像是一座坟墓,如果不能离婚,我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温栀晴看向窗外,除了蓝天白云,就只有放飞的鸽鸟。
孟景书哭得抽噎,温栀晴却不想有半分心软,索性闭上了眼。
孟霆骁见她如此决绝,心里其实也憋着一口气。
她居然不惜以死相逼,也要和他离婚!
可他情绪翻涌半天,只搜肠刮肚出来一个字:“好。”
他曾经说过太多气话,如今已不想再用任何伤人的言语,将温栀晴从自己身边推远了。
第二天。
将那份离婚报告递交上去的时候,孟霆骁走的每一步都觉得无比沉重。
领导迟疑了一会儿,但看在二人都签了字,孟霆骁也同意的份上,还是批准了。
“你俩夫妻俩看起来感情明明不错,怎么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呢?”他惋惜了一句。
孟霆骁不知道,只是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手里捏着那纸离婚报告,心就像被人挖空一般,冷风直灌入心口。
……
三天后。
温栀晴出院那天,研究所的同事都来接她。
她被众人簇拥在中间,是受人瞩目和赞扬的女英雄。
孟霆骁的车静静停在对面的树下,沉默地远远注视着她,心乱如麻。
温栀晴接下同事送来的好意,一一道谢。
这时,季钰带着温停朝她走来,远远地就开始向她招手,温停扬声道。
“阿妈,我们来接你回家了!”
第19章
男人身姿颀长,面容清俊如玉,是和孟霆骁那种锋利锐意的长相完全不同的类型和气质。
研究所的同事们纷纷面面相觑,想不到温栀晴居然和他如此相熟。
季钰是留学归国的高知,对古籍修复的本事闻名遐迩,曾为一幅损毁严重的千年古画生生延长了数百年的寿命,无不令人叹服,故而年纪轻轻就已是顶级的文物修复师。
只是他平时深居简出,只活在传闻当中。
见季钰二人正朝这边走来,其中一个同事不禁问道。
“温工啊,今天你出院,怎么不是孟团长来接你?”
“当时你命悬一线,咱们可都是第一次见孟团长他着急成那副模样。”
温栀晴笑了笑,平静回答:“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什么?真离了?”众人顿时一阵惊呼。
想不到那天温栀晴说的是真的,她居然真和孟霆骁离了婚。
毕竟孟霆骁年纪轻轻当上军官,长得英俊,身材又好,不论是放在曾经还是现在,都会是不少姑娘想嫁的对象。
可温栀晴居然真的说离就离了。
温栀晴面对他们的反应却只是点点头,说得轻描淡写:“没别的原因,就是感情不和而已。”
她说的笼统,但同事们也不好再细问他人的家事。
说话间,季钰已经走到她身边,声音清冷,言语却温柔。
“今早工作耽误了点时间,应该来得不算太晚吧?”
温停拉着温栀晴的手,迫不及待道:“阿妈,我们快回去吧,季叔叔今天特意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温栀晴捏了捏他的脸,应了一声,而后向同事道别。
“其实不用那么破费的,平常一样随意吃点就可以了。”温栀晴有些过意不去。
她一看温停白白胖胖的开朗模样,一点也没有从前瘦削单薄的影子,就知道季钰肯定为他花了不少心思。
“放心,就比平常多了一两个菜而已,就当庆祝你顺利出院和重获新生。”
三人并肩走在阳光下,两大一小的影子逐渐拉长。
孟霆骁坐在车里,视线紧紧落在三人身上,搭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无意识的缓缓收紧,指尖用力到发白。
曾几何时,他也曾像这样,有空时就会和温栀晴母子饭后并肩走在一条路上散步。
只是当时对他来说太过寻常,以至于如今回想起来,已经恍如隔世。
温栀晴也已经不在他身边,甚至已经不是他的妻子。
直到温栀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孟霆骁的视野中,他仍麻木地在原地呆了很久。
直到天色渐晚,他才回了军属大院。
只是熟悉的家里,始终少了点什么。
他沉默地看着孟景书紧闭的房门,自从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他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除了吃饭,一句话也不说。
孟霆骁本就少言寡语,哪里哄得了这种闹别扭的孩子。
他站在孟景书房门前,迟迟没有一句话。
父子俩之间,仿佛永远隔着一扇门。
第二天是周末,孟霆骁不用送孟景书上学。
他看了眼孟景书依旧紧闭的房门,便直接去了部队。
训练间,一个士兵走近他身边,敬了个礼:“报告团长,门口有位女同志说有急事想见你。”
“女同志?”
孟霆骁心一紧,下意识以为是温栀晴遇到了什么事。
他面上不显,脚下步伐却加快了。
可一走出门口,见到的却是叶锦。
孟霆骁眼中闪过一抹失望,语气也淡了下来。
“有什么事?”
可下一秒,叶锦就冲过来紧紧抱住了他,嘶声哭着。
“霆骁,求求你再帮我一次吧,我要跟我男人离婚,他竟然直接把我赶出来了,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第20章
孟霆骁皱起眉,从未对她的眼泪感到如此心生厌恶。
“叶锦同志,这里是部队,注意影响!”他神情冷肃,将叶锦从他怀里带出来。
“我知道,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会来找你的,我只有你了……”叶锦说得卑微又无助。
部队门口,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军官本就足够引人注目,何况他身旁还有一个哭得可怜的女同志。
驻足围观的一些人瞬间脑补了一连串的始乱终弃狗血故事。
但孟霆骁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语气显得那么疏离。
“这件事你应该去找公安的同志帮你解决。”
他看向眼前这个自己曾经的初恋,却再没有当初令他心弦一动的感觉。
上一次谣言的事情,他事后不是没有调查,但最初传出这个谣言的人那些人已经记不清楚。
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不能拿人问罪。
只是当时知道他和温栀晴情况的人不多,叶锦恰好算一个,因此到现在,孟霆骁再面对她时,心境已全然不同了。
“如果你暂时没有住的地方……”
孟霆骁缓缓开口,叶锦顿时眸中一亮。
可下一秒,他说得却是:“如果你真的无处可去,我可以给你一些钱和票,你可以暂时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他到底穿着这身军装,如果叶锦当真遇到困难,他不是不能帮她一次。
只是除了钱和票,他给不了她其他。
但叶锦想要的显然不止这些,她看向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