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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无法想象被注射可卡因时的江婉云有多绝望,在毒枭身边卧底大半年也能保全自身,可却在这儿被强行注射了最恨的东西。
唐父身形踉跄,硬朗的身躯仿佛一下就瘫软了。
“唐军长!”许少聪忙扶住他,红着眼安慰,“小曼那么坚强,她一定能挺过来的。”
周淮年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眼眶像是被火烧着,又热又疼。
恍然间,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婉云。
一切的悲剧其实都源于他,是他的放纵,让姜小苒一次次伤害江婉云,以至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咚’的一声,周淮年突然跪在了唐父面前!第35章
许少聪一下愣住:“秦旅长,你……”
周淮年低着头,紧握的双拳用力到骨节泛白:“军长,是我对不起小曼……”
唐父看着他,眼中有恨有怨,更有无奈。
他哑着嗓子,一字字说:“作为小曼的父亲,当初我真是想一枪崩了你,我好端端的一个女儿交给你,哪怕你不喜欢她,也不该让她受那么多委屈!可我不能这么做,别说军唐不允许,这一次你到底也是救了小曼的命,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吧……”
说到这儿,唐父疲惫地捂了捂脸:“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她,就帮她渡过这道难关吧。”
许少聪听着,心里的担忧也逐渐加深。
当初江婉云那么坚定地加入野战队,可现在出了这事儿,别说野战队,可能连兵都当不成了。
对她来说,这打击太大了,她能不能承受?
……
三天后。
天空下着雨,黄胶管里的药水滴答滴答落着。
江婉云缓缓睁开眼,还没彻底清醒的意识让她的目光有些迷惘。
缓了会儿后,她下意识地想动动身体,可浑身上下就像被绑着似的难以动弹。
环顾四周,思绪慢慢回想昏迷前。
姜小苒好像拿枪对准了自己,然后听见了枪响……
可她似乎没有枪伤。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拿着热水壶的周淮年走了进来。
见江婉云醒了,他熬得满是血丝的眼神一亮,立刻上前放下热水壶,紧张地看着她:“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江婉云眼睫颤了颤,发干的嘴唇嚅动着:“周淮年……”
听见她嘶哑的呼唤,周淮年眼眶一酸:“我在这儿。”
恍然间,被注射可卡因的画面像是利箭,在江婉云脑子里闪过,心瞬间就慌了。
她目光慢慢无措:“我……姜小苒她……她给我……”
周淮年轻轻捂住她的嘴,竭力放轻声音安慰:“量很少,你可以扛过去。”
眼泪瞬间滚出江婉云的眼眶,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整颗心都在颤抖:“可我……不能继续当兵了……”
周淮年欲言又止,想再安慰几句,可江婉云的泪眼让他难以开口,只能默默握住她的手。
之后,唐父、许少聪还有谭燕他们都来看她。
江婉云总是撑着笑脸说自己没事,可只有陪在她身边的周淮年知道她有多害怕。
每天晚上她都在怕自己毒瘾发作,尽管这两天没什么异样,但她始终很担心。
又下了场大雨,正值中午,天却阴的跟傍晚似的。
江婉云看着身边细细剥着橘子的周淮年,终于忍不住说:“其实你不用这样陪着,我应该……没事了。”
周淮年动作顿了瞬:“是我没照顾好你,在你康复前,我都会陪着你。”
江婉云苦笑:“说起来,其实是我自己蠢,轻信了姜小苒。”
周淮年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她,她却摇摇头,不太想吃。
这几天,她每分每秒都担心自己像那些瘾君子一样毒瘾发作,她不敢去想,那样的自己会是什么样……
突然间,江婉云眼神一变,本就苍白的脸肉眼可见的青了下来。
周淮年一怔:“小曼?”第36章
许少聪跟谭燕拎着水果来看江婉云,刚走到病房外,就看见门口站着满脸心疼的护士,病房里还传出江婉云痛苦的嘶吼。
两人心一沉,连忙跑过去冲进病房。
里面一片狼藉,被子、枕头散落在地,椅子和桌子被推倒,满地都是药片和药水。
周淮年红着双眼,死死抱着叫喊的江婉云。
“放开我!放开我!啊——!”
她脸色青白,头发凌乱,额角和脖颈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疯狂的困兽,拼命想挣脱周淮年的束缚。
谭燕被这从没见过的一幕震的整个人都呆住了。
许少聪率先反应过来,紧张地喊道:“小曼!”
江婉云大口喘息,只觉浑身的血管都好像在被蚂蚁啃食,身体一下像被火烧,一下像被冰冻,脑子没办法冷静思考,只能一遍遍去向姜小苒手中的针管……
她痛苦地嘶喊,手臂胡乱挥着,像是挣扎,又像是在渴求什么。
理智彻底被吞没,她照着周淮年的手臂咬了下去。
周淮年闷哼一声,忍痛将人紧紧抱着,轻轻说着:“坚持,你能熬过去。”
谭燕红了眼:“唐教员……”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在打靶场的江婉云,那样英姿飒爽,那样骄傲。
许少聪也险些落了泪,却也庆幸唐父没看到这一幕,否则他该多痛心。
将近半小时,江婉云终于平静下来,她浑身无力,瘫在了周淮年的怀里。
周淮年小心翼翼把她放到病床上,谭燕跟许少聪立刻捡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看到周淮年被咬的渗出血的手臂,谭燕赶忙说:“秦旅长,您赶紧处理下伤口吧,我来照顾唐教员。”
周淮年却混不在意地摇摇头,轻轻抚平江婉云的乱发,擦掉她脸上的冷汗:“我得陪着她。”
许少聪看不下去了,便叫护士过来帮他处理伤口。
两人待了一会儿,见江婉云真是睡着了,才离开。
一出医院,谭燕就哭了。
许少聪这时候也说不出什么当兵流血不留泪的话了,只能于心不忍地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的,小曼一定可以挺过去。”
谭燕含泪摇摇头,自责起来:“如果那天我跟唐教员一起走,或者等等她,她一定不会出事的……”
许少聪赶忙安慰:“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天渐黑,到了半夜,又飘起了雨。
江婉云悠悠转醒,眼中迷惘未褪。
缓过神,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身体仿佛也只是具空壳。
转过头,她眸色微滞。
周淮年伏在床边,他下眼睑乌青,下巴也冒了不少胡渣,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他像是跟她有感应似的,突然就睁开了眼。
“你醒了,不舒服吗?”他轻声问。
江婉云看着他,嚅动着干裂的唇:“……我想喝水。”
周淮年立刻拿起热水壶,倒水时,露出手臂上一截绷带。
江婉云一怔:“你受伤了?”
周淮年像是并不在意,把水小心喂给她:“不小心被烫了一下,没事。”
听了这话,江婉云心慢慢被揪紧。
她记得,自己毒瘾发作失去理智,咬伤了他。
“周淮年。”
江婉云红了眼,声音哽咽:“对不起……”第37章
看着江婉云通红又满怀歉意的双眼,周淮年心如刀绞:“该说对不起的人一直都是我。”
江婉云垂下眼,竭力忍住眼泪。
好半晌,她才哑声说:“把我送戒毒所去吧。”
周淮年怔住:“什么?”
“我在医院会添麻烦……而且我不想让你还有我爸他们看见我毒瘾发作的样子,我也……不想伤害你们……”
说到这儿,江婉云的泪水终究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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