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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虎被擒后指使他攀咬云叶绯的,肯定也是楚含烟。
一起长大的人,其实他从未看清过……
傅希澈将霍林招过来,沉声道:“暗中把和楚含烟来往较多的宫女找出来,整成画册给李婉晴辨认。”
霍林拱手应是。
傅希澈双手负在身后,寒潭般的眸底泛起一丝涟漪。
——含烟,你背着我,还对玥儿做了些什么?
第三十九章
傅希澈让人将李婉晴带下去好生安置。
他站在护国寺的门口,身后是慈悲的神佛之像,身前却是无尽的杀意、阴谋与见不得人的丑恶。
何其讽刺。
霍林上前一步请示:“殿下,我们是现在回去,还是?”
傅希澈摆了摆手,自己一人踏进殿内,亲手点了一盏长明灯。
点完灯后,傅希澈又在那灯前站了半天,心中默默了念了一句——
孩子,是阿爹对不起你。
……
回到东宫时,傅希澈在寝殿门口踌躇良久,最终还是去了云叶绯的偏殿。
云叶绯正沉沉地睡着,眉心紧紧蹙在一起,好似在梦中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傅希澈轻轻在床边坐下,指尖虚虚描着她的脸。
“玥儿、玥儿……”
如今他已不知还能和她说什么,便只能一声声地唤着她的名字。
他多么希望时光就这么停在此刻。
好似那些鲜血与怨恨都不存在,只有他和她,静静地待在一起。
云叶绯这次元气大伤,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直到夜幕降临都没醒过来。
期间,傅希澈一直松松地握着她的手,眼睛片刻不离。
这时,一名内侍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恭敬道。
“太子殿下,霍统领来了,正在书房等着见您。”
傅希澈轻轻放开云叶绯的手,又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这才缓缓地走出门,径直去了书房。
傅希澈一边推开书房门,一边问道。
“这么急着见孤,可是查出了什么眉目?”
霍林跟在他身后,手上还捧着一叠画像。
“属下回来后便把楚夫人身边几个贴身的宫女挨个画了像,给李婉晴一看,她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
霍林抽出一张画像递给傅希澈:“就是这个,叫如意的。”
傅希澈扫了一眼,认出的确是楚含烟的贴身宫女之一。
虽然听李婉晴说的时候他心里已经基本确定,但心里多少还存了点期待。
现在直接的证据摆在了面前,他不认也得认——
在他面前柔情似水的楚含烟,却在暗地里三番两次地想要他心上人的命。
傅希澈一时五味杂陈。
“暂时先收起来,不要打草惊蛇。”
李虎已死,仅凭李婉晴一面之词难以取信于人,而如果楚含烟那么想要云叶绯的命,肯定还有其他前科,只是暂时不为人知罢了。
突然,他的耳畔突然响起了那日马车上云叶绯的一句话。
——“你大婚之日赐我毒酒,你便是这么爱我的吗?”
傅希澈当日悲喜交加没曾细想过这句话,只当是云叶绯激愤之下随口说的。
可如今既知楚含烟居心叵测,那这句话就很值得推敲了。
“你先回去吧。”傅希澈嘱咐了霍林一句,便再次回到了云叶绯的房间。
云叶绯此时已经醒来了,正要去取床边的水杯。
一见到傅希澈,她平和的神色立马又凛然起来,全副武装地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傅希澈从小火炉边上拿起一直温着的水壶,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你现在的身子还不能喝冷的,喝口参茶吧。”
云叶绯扫了一眼递到眼前的水杯,没有接,冷哼了一声。
傅希澈把水杯放在她略微冰凉的手里。
“玥儿,若有真相大白的一日,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话说清楚。”
云叶绯一顿,端着水杯的手不由得握紧了。
傅希澈垂下眼帘,再次低声开口。
“哪怕你不能原谅我。”
第四十章
云叶绯怔楞了一瞬,随即把杯子重重撂在一旁,冷冷道。
“傅希澈,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傅希澈看着她写满拒绝的双眼,只觉得心头刺痛。
纵然他有无数苦衷,可云叶绯心上的伤痕,又要如何才能抹去呢?
他深深地看了云叶绯一眼,随即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
翌日,御书房。
傅希澈将李婉晴的证词呈在梁皇的御案上,又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李虎一案当真与宋氏无关。”
梁皇看完证词,脸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楚氏竟然这般恶毒,如此品行不端之人,如何能成为太子妃?”
傅希澈垂眸,沉默不语,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幼时楚含烟缠着他要糖吃的样子。
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子呢?
“朕这就下旨,将楚氏贬为庶人,再放宋氏出来,好生安抚。”
傅希澈沉思片刻,朝梁皇拱手恭敬道:“请父皇下旨,册封楚氏为太子妃,同时下令,处死宋君瑶。”
梁皇一惊,连忙追问:“皇儿这是何用意?”
傅希澈将幽暗的目光投至东宫的方向,缓缓吐出几个字。
“因为儿臣想要去验证一些东西。”
……
东宫,楚含烟的寝殿。
春意喜笑颜开地跑了进来,又神秘兮兮地把门掩上。
楚含烟正在镜子前细细画着眉,见状皱起眉头问道。
“怎么了?”
春意凑到她耳边小声地道:“听御前的王公公说,太子殿下今日向皇上请旨,要正式册封娘娘为太子妃了!”
“真的?”楚含烟十分惊喜地问道。
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到了吗?
春意福了福身,笑道:“王公公所说,多半不假。奴婢恭喜娘娘,终于得偿所愿了。”
主仆二人正暗喜时,就听门外传来内侍尖利的声音。
“圣旨到!”
楚含烟脸上浮起一抹喜色,春意忙搀着她往外走。
“臣女接旨。”
内侍展开圣旨,高声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氏含烟娴熟大方,品貌端正,朕闻之甚悦。今皇太子正值适婚之时,当择贤女为配。特将楚氏许配太子为正妃,钦此!”
楚含烟终于松了口气,高高举起双手,微微俯身道。
“沈皇上恩典!”
内侍笑呵呵地把圣旨放到楚含烟的手里:“恭喜太子妃娘娘了。”
内侍把楚含烟扶起,又从怀里掏出一道蜜旨,小声道。
“还有一事请太子妃娘娘处理,宋氏谋害太子殿下证据确凿,只是皇上终究还是要顾着沈将军的面子,不能大张旗鼓地处死宋氏。这件事,就拜托太子妃娘娘了。”
楚含烟和内侍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心里满是得意。
——云叶绯,如今到底是我坐上了太子妃之位,而且你的命马上也要葬送在我手里了!
你输了!
“公公放心,本宫一定会处理好的。”
待内侍离开后,楚含烟不无得意地打量了一下殿内豪华的陈设。
“春意,去给宋姑娘备上一杯好酒,我们去送一送她。”
第四十一章
东宫,偏殿。
云叶绯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从窗户缝隙中透进来的一点阳光,心头却是一片黯淡。
在这寂静的房内,傅希澈的话不断在回响。
“玥儿,若有真相大白的一日,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话说清楚。”
“哪怕你不能原谅我。”
真相大白?
难道真的另有隐情?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明显讨好的声音:“请太子妃娘娘安。”
云叶绯诧异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是楚含烟过来了。
果不其然,门被推开,楚含烟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满头珠翠,步摇轻轻荡着,说不出的娇柔明艳。
“除了春意,其他人都下去吧。”楚含烟让春意把一个瓷白酒壶放在床边,随即挥手示意道。
门被关上。
云叶绯看着那个瓷白酒壶,瞬间被勾起了不堪回首的回忆,心口一痛。
“云叶绯,你步步为营,又有何用?”
楚含烟一口道破云叶绯的身份,柔柔的声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和得意。
云叶绯浑身一僵,她没想到楚含烟竟然知道了!
“傅希澈为了讨好你,还当真是什么都跟你说啊。”云叶绯冷冷地讽刺道。
听她提及傅希澈,楚含烟眉目一戾,转念又想起如今自己已经大权在握,嘴角便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楚含烟看着狼狈落魄的云叶绯,眼底满是浓浓的得意。
“云叶绯,你可知道本宫过来所为何事?”
“能猜到。”
云叶绯靠在床榻上,毫不躲闪地和楚含烟对视:“你和傅希澈还真是绝配,除了毒酒,便没有其他的手段了么?”
楚含烟闻言,竟然捂着嘴笑了起来,甚至眼角都笑出了眼泪。
“云叶绯,说你笨,你还是真的笨。”她直起身来,看着云叶绯笑着摇摇头,目光中竟带上了几分怜悯。
“罢了,本宫便发一次善心,让你死个明白吧。”
云叶绯不知为何,心脏猛地跳了起来。
楚含烟慢慢走到云叶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当日端到你面前的毒酒,是我假借希澈哥哥的名义赐给你的。”
“什么?!”云叶绯震惊地出声。
楚含烟的眼里逐渐染上了疯狂,她恶狠狠地盯着云叶绯:“我和希澈哥哥青梅竹马,若不是你将我赶去邺州,我早就嫁给他了!”
“为什么,为什么希澈哥哥竟然还会爱上你?不杀你,如何解我心头之恨!”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