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景轩冷冷一挑眉：“多看你一眼我都怕脏了眼！”
嚯！
路小小第一次知道这家伙嘴巴能这么毒。
果然，对面的女人直接被气得发了疯。
西妍妃一口银牙几近咬碎，再也维持不住那副娇媚的表情：“你以为你还是人吗？还能和她一生一世？怪物就该和怪物在一起！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路小小心口一紧，却听封景轩平静道：“我知道她不是她，也知道我和她不能一生一世。”
“但那又如何，我爱她，不爱你。”
闻言，路小小心一颤，诧异看向他，心情无比复杂。
西妍妃的表情因愤怒而变得狰狞：“封景轩！我找了你三千年，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看看我？”
封景轩没有一丝犹豫：“你不配。”
“好好好！我不配！”西妍妃的眼睛发红，满目的憎恨快要溢出。
“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好了！我要把你的残魂做成我最听话的傀儡，而她，我要她魂飞魄散！”
说着，西妍妃捡起青铜面具，开始念咒。
面具发出一道强烈无比的白光！当场就将西妍妃震飞几米远！
接着它竟径直朝路小小飞来！紧紧贴在了她的脸上！
第9章
路小小猛然一惊，抬手想摘下，却发现它与面部严丝合缝！
下一瞬，脑袋传来剧痛，路小小捂着头踉跄着往后跌倒在地。
封景轩面色终于变了，上前想拉住她，却被扑上来的西妍妃拦住。
数以万计的怨魂扭曲着身子从她身体里爬出，涌向两人！
路小小却再顾不得其他，她跪倒在地，头疼欲裂，口中不觉发出痛苦呻吟！
她的脑中，凭空多出了无数的记忆！
——三千年前。
古楚王楚崎，恐护国大将军封景轩功高盖主，派他去边疆御敌，却只给了三千名将士。
面对十万的蛮荒敌寇，这三千人却未后退一步！
他们拼尽了最后一口气，也拼尽了最后一条命，誓死护住了城门！
城墙之外尸横遍野。
三千多名将士的灵魂游荡着，他们死在国土以外，找不到回家的路……
活下的只有封景轩一人，他记得所有将士的名字，却无法将他们带回家。
消息传回国都，楚崎却说封景轩是邪祟，不分敌友杀了所有人，所有将士都是死在他手中，否则这场战役根本不可能赢！
百姓听信谣言，那些将士的家属更是对封景轩恨之入骨，纷纷呼喊着：“诛杀邪祟封景轩！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只有灵巫陆斐霜不信，向楚崎请柬：“王上！封将军定不会做这种事！请允我前去边疆，引魂作证！”
楚崎不允，陆斐霜还是去了边疆。
陆家随即被满门抄斩，只剩她一人。9
当她得知消息后，整个人几近崩溃，不慎被邪崇附体。
陆斐霜用尽最后一丝理智，用铁链铐住了自己的手脚，求封景轩杀了她。
封景轩怎么都下不去手。
但最后还是在陆斐霜痛苦不已的祈求中，一剑穿心。
她倒在他怀里，嘴角淌着血，对上封景轩那双满是绝望的眼，笑着说。
“说好要看今冬第一场雪……对不起，我要失约了……”
她抬手想去抚平封景轩紧锁的眉头，手却千斤重似的，怎么都抬不起来。
“不……我会带你去看的。”
封景轩双目猩红，紧抱着她血流不止的身体，浑身颤抖着，声音沙哑至极。
他一遍遍地轻抚她的后背，好像这样就不会痛了。
女儿血，英雄泪。
陆斐霜死了。
可记忆仍在继续，那是青铜面具所见的场景。
封景轩戴上了属于灵巫的面具，抱着她的尸首和将士们的灵魂一步步走回楚国。
但那些被他们所守护的楚国人，却怕他们回来复仇，在城墙边点燃大火，带着火与符咒的箭射出去，大火燃起，彻底隔绝了所有将士归家的路。
漫天的火光似要将眼眸灼伤。
路小小早已泪流满面，泪水似开了闸的水不停往下流。
原来这就是一切的真相……
从记忆中回神，路小小挣扎着抬起头，就见挡在她身前的封景轩被众多怨魂包围，已然负伤，森森鬼气从身体里往外冒。
路小小心中焦急万分，却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如果我真的是灵巫，如果世间真的有神，神明啊，求您帮帮我……”
路小小在心中哀求着，眼中泪水又一次模糊双眼。
不知不觉，她眼眸之中金光流转，只一瞬之间化作金色竖瞳！
时间好似静止了一瞬，恍惚间天地似乎有钟声在响。
下一秒，地动山摇，整座博物馆开始剧烈摇晃！
玻璃纷纷炸成碎片，地面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痕。
“咚！咚！咚！”
战鼓震天响，一声声争先恐后，似要撕破活人的耳膜。
穹顶之上，月亮被云层遮挡，隐隐泛着红光。
裂痕中，三千多架骷髅披着生前战袍从地底爬了出来。
他们的声音如生前一般整齐划一。
“将军，灵巫大人，我们来助你！”
是了，这个博物馆，就是三千年前，古楚国将士们葬身之处！
第10章
封景轩眸光一滞，红了双眼。
这些都是他曾经并肩的战友，在那场战役中拼死护住了他。
最后一战前夜，他们一起喝酒，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
“将军，你一定要活着！我们还指望你带我们回家呢！”
“将军，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交给我家对面的小翠，告诉她别等我了……”
他们三千年前为他而死，三千年后又为救他而活。
……
有了鬼将士相助，封景轩得以脱身，赶到路小小身边，一把摘下她的面具。
路小小终于能够动弹，她抬眸看他，心中的爱意与痛楚交杂，惊涛骇浪一般汹涌。
可她只是笑了笑，轻声唤他：“景轩……”
封景轩一时噎了声，双目灼灼，声音艰难从喉间发出：“嗯。”
西妍妃被楚国士兵团团围住，见此情景，她双眼通红，疯魔了一般尖叫。
“陆斐霜，你该死！你该死！”
封景轩抬手起剑，冷冷说：“该死的是你。”
眼看青铜剑就要没入西妍妃心口，却异象横生！
“嗡！”
忽地，一道威压从天而降，云层之中，一条金光游龙咋ʝ现。
金光洒在骷髅士兵身上，竟将它们的骸骨灼伤，阵阵哀嚎声中，化作一道道黑烟消散。
路小小猛然转头，发现昏迷的楚崎不知何时已经苏醒，他站在展览台前，手中赫然是古楚国的皇印！
他近乎癫狂地笑着：“我永远都是王！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一如三千年前一般，楚王为一己私利枉顾万千性命。
三千年后，楚崎还是如此自私自利！
“楚崎！你不要一错再错！”路小小愤怒无比，上前就要夺走皇印。
趁着这个空档，西妍妃却猛然发力，朝路小小袭去。
她即便是同归于尽，也要让路小小魂飞魄散！
路小小惊骇转头，发现自己竟无路可逃！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冰冷的怀抱将她包裹。
“唔！”
封景轩发出一声闷哼，身子狠狠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松开一分抱着路小小的力道。
西妍妃吐出一口黑血，嫉妒得发狂，尖声惊叫。1
“封景轩，你疯了吗！？”
“你忘了她的转世是用你的永世不入轮回换的了吗！”
“她就那么重要！值得你为了她魂飞魄散！”
路小小似被雷击！
难怪，前世她已被邪气入体，死后本该无法转生，却仍还有来生……
封景轩一言未发，转身刺出最后一剑，西妍妃再也说不出话，跌倒在地，没了气息。
而封景轩也随之倒地。
路小小一双颤抖的手奋力尝试去治疗封景轩不断逸散鬼气的伤口，却无济于事。
眼中泪水一滴滴落在封景轩身上，她难以控制的痛哭：“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重要。”
封景轩只轻声笑了笑，在路小小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至极的吻，眼神从未有过的温柔。
那一瞬间，路小小似乎感受到了属于他的温度，像一个滚烫的灵魂烙印。
她突然想起了好多曾经被她忽略的事……
小时候，许多次她遇见危险时，都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帮她化险为夷。
原来那些都是封景轩在暗中护她平安。
他护了她一世又一世。
路小小哽咽着呢喃：“原来，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泪水又不受控制地落下，心撕裂一般地疼。
封景轩只想在暗中守护她，他从来没想过用鬼神之身和她一生一世。
直到面具现世，许多东西苏醒，他不得不现身。
只为了护她周全。
怀中封景轩的身体变得若隐若现，路小小慌张不已，她能感受到他的灵魂已经残破不已。
“没事的……没事的！我会救你的！再撑一会儿好吗？”
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用尽一切法术想要帮他修补灵魂。
“不要走……不要走！很快就好了！”
路小小划破手掌，想用血液施法，却被一只半透明的手握住了。
从那只手开始，封景轩的半边身子渐渐化为漫天雪花……
他扬了扬唇角，说了最后一句话。
“霜儿，下雪了。”
路小小崩溃了，拼命地去抓那些四处消散的光点，却扑了个空，跪在了地上。
“求求你……不要走……求你了！”
她拢紧了怀中最后一丝封景轩的痕迹，哭喊声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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