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秦瑾年肃清道路,她的手上到底沾了多少前朝臣子和皇室的鲜血!
而那些……竟都是她的亲人!
苏听晚垂眸看着颤抖的双手,心里一片天翻地覆。
她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
凛冽的夜风吹打在脸颊上,冰冷中带着刺痛。
却敌不过苏听晚心底蔓延出的冷意。
前堂的宫宴早已散了。
整个皇宫陷在黑暗中,像是吞人不眨眼的妖兽。
苏听晚几乎逃一般的往远离秦瑾年的地方跑去。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离开!
等从这种情绪中缓过来时,眼前是一座宫殿——揽月殿。
亦是秦瑾年安置姜雪柔的居所。
苏听晚犹豫了瞬,还是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刚靠近殿门,就听见里面的对话:“公主,那暗卫与您长得一模一样……当真不是幼年走失的长公主吗?”
苏听晚呼吸微紧,就听姜雪柔满含恨意的回答:“是又如何?”
“她现在就是秦瑾年的走狗,手上沾满了我北宋皇族的鲜血,根本不配认祖归宗!”
姜雪柔的话如一盆冷水浇在苏听晚身上。
良久,她无声自嘲,是啊,自己怎么配啊?!
苏听晚慢慢攥紧手,沉默的转身隐入黑暗中。
刚要踏出宫,却见一个太监快步进来,手里捏着明黄圣旨。
紧接着,他高声宣读圣旨:“姜雪柔贤良淑德,朕深爱之,故此册封为后,不日大婚!”
第4章
寒风瑟瑟中。
苏听晚回头望着接旨的姜雪柔,再想到她刚刚那满含恨意的话,明白她是在筹谋着报仇。
想到秦瑾年的深重疑心,苏听晚想劝,但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姜雪柔恐怕也不会听。
最后,她缄默离去。
养心殿外。
苏听晚找到南鸿:“你一直贴身保护主子,可知他将我那半块家传玉佩放在了何处?我想将它拿回来。”
南鸿有些为难:“知道。但你为何不直接同主子说?”
苏听晚抿了抿唇,昨夜之事后,她不知该如何平静的对待秦瑾年。
见她不语,南鸿又开了口:“你到底怎么了?从主子登位开始,你就变了好多,甚至敢违逆主子。听晚,我们是暗卫,我们的命都是主子给的,我们得懂得报恩。”
“报恩?”苏听晚喃声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讥嘲又讽刺。
她看着什么都不知晓的南鸿,眼神复杂:“报他的灭门屠国之恩吗?”
南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殿内就响起了秦瑾年的声音。
“让苏听晚进来。”
南鸿不敢违抗,替苏听晚打开了殿门。
苏听晚抬步走进。
殿内,炭火燃燃。
微敞的窗吹进来辛冷的空气。
一身玄色龙袍的秦瑾年站在台阶上,脸色含怒。
目光对视间,苏听晚没有行礼。
秦瑾年眸色渐冷:“为何不行礼?”
苏听晚没答,反问:“你会对杀你满门的凶手行礼吗?”
当然不会。
这个答案,苏听晚和秦瑾年都心知肚明。
此刻,秦瑾年看着眼里再不见浓切情意的苏听晚,无端烦躁。
“你在恨朕?就为了那些你根本没见过,不认识的人?”
“我不该恨吗?”苏听晚凝望着秦瑾年的眼反问,“在明知我与他们的关系,还命令我手刃亲人的你,我不该,不能恨吗?”
秦瑾年一愣。
苏听晚跟在他身边十二年,对他的命令从没有犹豫,违背。
如今,却来质问自己!
秦瑾年袖子里的手慢慢收紧,满目震怒:“杀了他们又如何?你身为暗卫,哪怕我命你去死,你也该照办!”
苏听晚眼睫颤了颤,脑海中闪过上一世幕幕。
六岁时她被还是年王的秦瑾年相救,为了报恩,为了成全他的大业,自己从十四岁便开始与人搏斗厮杀,生死一线上徘徊挣扎。
苏听晚迄今还记得第一次完成任务时,刺杀目标的血溅在身上的滚烫感!
如今却化作彻骨的寒冷,一点点侵袭进骨血。
即使早没期待,即使重生那刻就知道自己在秦瑾年心里,就只是一把好用的刀。
此刻,苏听晚也不禁为自己感到可怜。
对秦瑾年,也再无话可说。
苏听晚平视着秦瑾年:“还请陛下,把那半块家传玉佩还给我吧。”
要回这唯一一样东西,他们之间便彻底两清。
只要等到那数字归零……
苏听晚想着,眼神看向秦瑾年头顶的数值【情感值:二十】
快了,马上就要解脱了。
苏听晚有些即将解脱的松弛感,却又有些不知名的紧张。
秦瑾年将她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莫名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失。
他倏然开口:“给你可以,在此之前,有件任务要你完成。”
苏听晚一下子提紧了心。
她警惕的看着秦瑾年,脑袋里回想起上辈子那些命丧自己手里的人。
以及最后那场冬夜里的设计……
苏听晚指尖用力到陷进掌心里,抠出一个个月牙血痕:“要我做什么?”
秦瑾年眼眸深邃,如狼掠食:“你与柔儿同一日嫁朕为妃。”
第5章
苏听晚站在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
刚刚秦瑾年说什么?
对上她茫然的目光,秦瑾年心情莫名好了些:“待大婚之后,玉佩,朕自会给你。”
“那面具,日后也不用戴了。退下吧。”
说完,秦瑾年没给苏听晚拒绝的机会,当场叫来了太监,将要‘同日迎娶苏听晚为妃’的圣旨下达下去,传遍前朝后宫。
苏听晚听着路过宫女太监的低声议论,手指摩挲着那半张鎏金面具,最后对镜戴上。
秦瑾年以为不戴面具是恩赐,可对她来说,是折磨。
那张和姜雪柔一模一样的脸,时刻提醒着她手上沾满亲人的鲜血。
午夜梦回时,都在寻她索命。
日夜忧思,辗转难寐。
几日下来,苏听晚又消瘦了很多,穿着暗卫的黑色衣衫,衬得人越发没有血色。
南鸿来时,就见到她这副病弱模样。
“你……没事吧?”
苏听晚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有事?”
“我应主子之命,来给你送柔肠的解药。”南鸿将瓷瓶放在桌子上,“主子说用过这个之后,柔肠的毒就彻底解除了,不会再发作。”
苏听晚微怔,没想到秦瑾年会如此做。
但心里刚起的波澜,顷刻就消失在死寂中。
苏听晚看向南鸿:“条件呢?我要做什么?”
南鸿回答:“有一个刺杀任务,主子要你与我同去。”
“我不去。”苏听晚不想再手染鲜血,更不想再做秦瑾年的刀。
南鸿却劝:“这是你大婚前的最后一桩任务了,何必忤逆主子?人我来杀,你只要同去就好。”
说着,他扫了眼周围,低声道,“我查过了,这次的任务与前朝无关,你可安心。”
苏听晚诧异的看着南鸿,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
她又看了眼柔肠的解药,还是点头同意。
有了这个,离开秦瑾年她就更无后顾之忧。
当晚,风雪骤密,大司马大将军府内横尸百具,寒风裹挟着血腥气,久久不绝。
苏听晚一身黑衣立在一旁,看着南鸿收剑而来。
他将软剑缠回身上,对苏听晚说:“回吧。”
苏听晚颔首,刚要跟他走,却听一声机关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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