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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苏怜雨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呼吸都加重。

“那你呢……你要我成婚，那你呢？”

江轩逸默了瞬：“时间到了，臣自然也会成家。”

“那为何不能是我？！”苏怜雨眼眶通红，“先生敢说你心里从未有过我半分位置？”

江轩逸只是低着头，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君臣有别。”

简简单单四个字，清晰的划出了两人间的天堑鸿沟！

苏怜雨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只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窟，从心底凉到了脚尖。

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会嫁。”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江轩逸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无言的站了许久……

空无一人的长街上，春雨淅沥。

苏怜雨狼狈前行，就像雨中一抹落魄的游魂，绝望和痛苦侵蚀着她的四肢百骸。

也不知走了多久，在接近宫门的那一刻，她彻底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朦胧间，苏怜雨做了一个梦。

梦里江轩逸成亲了，新娘却不是她。

只见他穿着一身绣着金竹的大红直裰婚服，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他是那般温柔小心的对待他的新娘，却又对着观礼的自己恶语相向，说她不知羞耻，罔顾伦常——

“先生！”

苏怜雨猛地从梦中惊醒，才后知后觉自己回到了凝雪阁。

宫女青莲见苏怜雨醒来，松了口气：“公主您这次昏迷了两日终于醒了！可吓死奴婢了！”

殿中香炉烟雾袅袅。

苏怜雨望着窗外细雨，落在锦被上的手不自觉收紧：“两日……那可有人来看过？”

她话里充斥着微弱的希冀。

作为贴身宫女，青莲怎会不知她想问的是什么。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两日就圣上来过。至于帝师……他在忙着操持公主的婚事。”

江轩逸……连来看自己一眼都不愿了。

心里的痛化作血腥气涌上来，苏怜雨身子晃了晃，她压下喉中腥甜。

“替我传禀一声，我要去见父皇。”

青莲闻言一怔，但还是领命退了下去。

一刻钟后，御书房。

苏怜雨踏入房内的瞬间，愣在了原地。

她没想到江轩逸也在这，而后者一脸云淡风轻朝她行礼：“臣见过公主。”

苏怜雨掩在宽大宫袖里的手无声的攥成了拳。

她第一次没有还礼，而是直接朝皇帝跪下：“儿臣与沈大人的婚事，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苏怜雨从生下来就一直备受宠爱，从未跪过任何人。

如今，是第一次。

御书房内气氛沉寂。

半晌，皇帝才幽幽开口：“婚姻乃是大事，纵使未曾先同你商量过，可君无戏言，岂有收回的道理！”

“可儿臣对沈大人并无男女之情。”苏怜雨哑声说出事实。

“那你说说，你喜欢何人？”

“只要你说，朕便为你们赐婚！”

赐婚一词，如吹动风铃的风，搅乱了苏怜雨的心弦。

她下意识的想要说出“江轩逸”这三个字。

可还未出声，就见江轩逸上前一步，躬身开口。

他声音清冷，言之凿凿：“臣已为公主与沈大人勘过八字，实乃天定姻缘，不容更改！”

第3章

苏怜雨怎么也没想到，他为了彻底推开她，竟会做到这种地步。

御书房外，晴空万里。

苏怜雨却觉得手脚发凉。

江轩逸的背影依旧挺拔，可咫尺距离，却好像远的有如天涯。

“先生……”苏怜雨眼中翻涌着痛苦，“你做事，一定要这么绝吗？”

不给她留半分后路。

江轩逸始终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臣只是尽了臣子本分，仅此而已。”

苏怜雨定在那里，只觉心底的疼痛随着呼吸逐步加剧。

她再无法强撑，甚至连虚与委蛇的场面话都没力气说出口，匆匆转身，逃回了宫。

折腾了这么一遭之后，苏怜雨本就没痊愈的病，更是雪上加霜。

这一病，便是半个月。

期间，江轩逸没来看过一次。

凝雪阁。

苏怜雨仿若失去灵魂的木偶，双眼放空的望着窗外。

青莲从外走进，生怕吓到她般轻声说：“公主，外边儿天气这么好，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

苏怜雨看着那枝头并蒂的海棠花，声音沙哑：“我的婚事，父皇最后是如何说的？”

“陛下下了旨，您和沈大人的婚期……定在了四月初九。”

四月初九……

如今已是三月末，算算日子，也没有多久了。

苏怜雨缓缓转头看向青莲：“那……他呢？”

青莲心疼的看着日渐消瘦的苏怜雨，压不住情绪哽咽：“公主，您每日缠绵病榻，全靠苦药撑着，帝师却同那羌国来的公主日日游阅长安！你这样……不值得啊！”

羌国……公主？

苏怜雨只觉得心口的闷痛又加重了般，压的人喘不过气。

“是谣言吧，他……不会的。”说这话时，她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青莲也不知道该不该顺着她说，只能沉默。

许久，苏怜雨心里哽着的那口气还是顺不过来：“青莲，陪本宫走走吧。”

青莲忙替她梳洗打扮。

三月的天还有些冷。

苏怜雨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茫无目的的在石子路上走着。

刚过花园，一道悦耳女声传入耳中。

“我才不要嫁给那个老皇帝呢！帝师大人，本宫看你我年纪相仿，不若你娶了我吧！”

乾元国的帝师只有一位，那便是江轩逸。

是有人在向江轩逸求娶？

意识到这一点，苏怜雨按下想要开口的青莲，走上前。

就见几步外，一身白衣的江轩逸正被一陌生女子挽着手臂。

而更刺痛她的，是男人望向那人时，眼里的温柔与宠溺！

那是苏怜雨从未见过的神情。

这一刻，苏怜雨慌了，甚至不敢去听那个答案。

她忙现身，打断了两人：“本宫……已经很少见先生笑得这般开心了。”

江轩逸闻声看来，瞧见她的那刻，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如此鲜明的对比，如钝刀在心上嗟磨。

差一点，苏怜雨连体面的笑都维持不住。

江轩逸并没理会，而是转头低声与羌芜说了什么，紧接着，她便听话离开。

苏怜雨目送着她背影远去，视线落回到江轩逸身上。

便听他问：“还记得那日你来府上问我话时，我的回答吗？”

苏怜雨记得，那时江轩逸说：“时间到了，臣自然也会成家。”

可这和羌芜有什么关系？

她不明白，刚想问。

就听江轩逸说：“现在，我等到她了。”

第4章

苏怜雨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冷风吹来，她浑身打颤，嗓子发涩：“可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江轩逸只是轻描淡写：“情爱一事，本就没有先来后到。”

“从见到她的那刻，臣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说，就是她了。”

这是苏怜雨第一次听到他如此剖白心迹，却是为了另一个女子！

嫉妒化作酸涩冲上眼眶，她连最后的体面都难以维持，狼狈逃离。

回去凝雪阁的路上。

苏怜雨耳边一直回响着江轩逸的那些话，逐字逐句，如一根根尖锐的针插在心头。

痛到窒息，她挨不住，紧捂着心口咳了起来：“咳咳——”

刺目的鲜血从喉咙里涌出，滴落在地！

跟在身后的青莲见这幕吓了一跳：“公主，您怎么样！奴婢这就去叫柳太医！”

说着转身就要走。

苏怜雨一把将人拽住，咽下又翻涌上来的腥甜：“别去，我没事。”

青莲不信，还想再劝。

却听苏怜雨说：“再说……我这病本就治不好。”

闻言，青莲眼眶泛红：“公主……”

公主明明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老天连活下去的机会都不给她！

苏怜雨安慰的朝她笑了笑，抹掉唇边和地上的血迹，迈开步子继续回宫。

枝头白雪消融，绿芽新发。

苏怜雨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来年的春了。

三日后，太液池宫宴。

这是乾元帝特地为迎接羌国公主羌芜举办的洗尘宴。

苏怜雨坐在乾元帝下首。

宴会的嘈杂声惹得人心烦，她干脆起身告病离席。

可就在要走出太液池殿门时，却听背后乾元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