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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27 10:19:58 来源:挑藏网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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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的京城早已没了白日喧嚣,陆执年裹着外衫乘车去了积云巷时,外间只偶尔才见几位匆忙行人。

  他闭目靠在车壁上看似小憩,嘴唇却颤抖着苍白,手指蜷缩着用力攥紧了膝上衣衫,就像是被人拿着锥子狠狠往他脑子里钻,两侧太阳穴上突起一跳一跳的刺疼。

  马车走的不算颠簸,只错路间与行人骤停晃了一下,陆执年脑海中再次如惊雷划过浮出画面。

  昏暗无光的房中,刺鼻的腥气弥漫在四周,那入目可见破败的床笫仿佛随时都能一推就碎。

  “他”抱着手上泛红的姜姝兰满是心疼,对面床榻之上,面容丑陋满是脓疮的姜令莞蜷缩在那里。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陆哥哥,我没有伤她。”

  陈旧被褥盖着双腿,她腰间像是挪动不得,只能用力攀附在床边,满是凄楚地抬头时,脸上骇人至极,那双杏眼失了光泽,雾蒙蒙地全是眼泪。

  令莞声音沙哑刺耳:“我没有碰她,我没有……你相信我,陆哥哥……”

  “你别叫我!”

  那画面里的人全然看不到她的眼泪,只觉得那张脸哭起来让人倒尽了胃口,他搀着身旁柔弱女子厉声道:

  “不是你还是兰儿自己?这屋中就只有你们两人,兰儿亲自剜血替你入药,伺候你入口,你竟是还与她闹?!”

  陆执年听到“他自己”言语刻薄冷怒:

  “姜令莞,你从来都是心胸狭隘毫无容人之量,当初是你自己任性摔落悬崖伤了脸,我们所有人都为此歉疚由着你胡闹,可是你却得寸进尺,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你。”

  “这些时日姜家被你搅得鸡犬不宁,兰儿也屡屡被你所伤,她不计前嫌四处替你求医问药,日日为着你烧香祈福,恨不能以身替你,你还想要她怎么样?”

第99章梦里所见都是真的,是他负了令莞

  令莞哭的浑身发抖:“不是的,不是我……”

  “你还敢狡辩!”

  陆执年看着那人霍然上前,一把擒住床上人的胳膊,将瘦弱至极的姜令莞拎了起来。

  “兰儿替你辩解,可伺候她的人亲耳听到你谩骂于她,要不是你动手她怎么会伤成那个样子,姜令莞,你看看你这张脸,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你哪有半点当初模样,你简直叫人恶心!”

  床上的人被猛地甩在地上,厚厚的褥子骤然掀翻开来。

  那扭曲的腿脚,瘦弱柴骨的身形,身上满是腥臭的味道让得那人慌忙退避,满是嫌恶地拉着姜姝兰让开。

  “你心思歹毒,居然还想毁了兰儿的脸,你这种恶毒之人当初就该直接死在䧿山,就不该被人找回来!”

  屋中昏暗至极,姜令莞跌在地上哭的满身狼藉,她拼命说着“不是我”,“我没有”,可那“陆执年”却丝毫不听。

  他只是满心厌恶地看着地上面目丑陋之人,伸手掩鼻遮住四周弥漫着的浑浊腥臭,手中牵着身旁的柔弱女子。

  “这种恶毒之人,不必与她多说,兰儿,我们走。”

  ……

  闭嘴……

  闭嘴啊!

  陆执年仿佛被困在一处,眼睁睁看着那人与姜姝兰恩爱,满嘴秽言地骂着地上的令莞,他看着令莞仰着脸望着他们时满是绝望的眼神,看着那双曾经鲜活的眼眸一点点灰暗。

  别说了……

  别说了!!

  他拼命想要挣扎却不能,想要去安抚姜令莞却被困在原地,他像是陷入梦魇,手中不断抽搐。

  “郎君……”

  “郎君!”

  松墨见他痛苦低喊,吓得连忙上前,可唤了两声却丝毫不见回应。

  他只能用力推了推陆执年,而被那“梦境”困缚的陆执年这才猛然惊醒,绷紧了身形大口喘息。

  “郎君,您怎么了?”松墨担心极了。

  陆执年却只是满头大汗地不住吸气,他看着四周狭小的空间,感受着身下摇晃,这里哪里是什么姜国公府的世安苑……不,那里甚至不是世安苑。

  姜令莞的世安苑向来都是姜家最金贵的地方,雕梁画壁,处处精致,连廊下堂前都摆满了花草,院中藤萝攀着凉亭,那花鬘间还扎着秋千。

  她最是娇惯,见不得半死污垢,时时净手,屋中日日熏香,连衣裙、发饰上都沾染着淡淡的香气,嗅之怡人。

  可是刚才令莞在的地方屋中却是蛛尘遍布,墙上颜色斑驳,那破旧的床笫木架,摇摇欲坠的房门木梁。

  那里的院子荒凉至极,廊下凌乱着杂草,柱头斑驳虫蛀,就连院中半截枯树也是惨白,就如同里间被人抛却浑身脓疮的姜令莞……

  陆执年的脸苍白似纸,头痛还在继续,额上更是如同浸过凉水一样,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看到这一幕,明明姜令莞回来了,明明她在䧿山未曾变成那般模样,明明他待姜姝兰虽有欣赏却从未逾矩,更不可能会为着那个女子那般对待令莞,可方才那一幕里的他却冷漠的让人心惊。

  他唤着“兰儿”柔情似水,对姜令莞苛责刻薄。

  他百般心疼着姜姝兰烫的发红的手,却对瘦骨嶙峋满身是伤的姜令莞不管不顾……

  陆执年想要告诉自己那些都是臆想,是因为白日里姜令莞太过冷漠才会生出的幻象,无论为着陆家还是其他,他都绝不可能那般对待姜令莞,姜令莞也不可能会变成那个样子,可是脑海里越发剧烈的疼痛却让他恨不得能晕死过去,方才看的那一幕幕也让太过对着积云巷生出了退却之心。

  松墨见自家郎君疼的汗流不止,低声呻吟,他有些着急:“郎君,要不然回去吧,让府医替您看看。”

  “停车!”

  陆执年死死咬着嘴唇,见马车停下来后,双手抱着头嘶声道:“去姜国公府。”

  “郎君?”松墨惊愕:“姜国公府早就已经被查封了,咱们进不去……”

  陆执年嘶声道:“走通台巷的侧门。”

  松墨闻言就想起姜国公府那方连着通台巷尾有一处角门,开在姜瑾修院中隐蔽之处,那地方知道的人不多,往日也是郎君去找姜家大郎时怕被朝中之人议论避着人眼用的,可是眼下姜国公府被查封,里头空无一人,他们去了能干什么?

  他还想要说什么,可见陆执年头疼愈发严重,整个人都躬身蜷缩了起来,他连忙不敢再多言,只一边扶着陆执年一边用力敲了敲车壁朝着外面急声道。

  “转道去姜国公府,走通台巷那边,避着些人。”

  ……

  外间应声后,马车改道朝着姜国公府而去,等到了通台巷角门处,松墨才扶着陆执年下来。

  那角门隐在巷尾两处宅子之中相互重叠的暗墙里,一条狭小小道延伸进去,自外间看只像是这边宅子的甬道,丝毫瞧不见里头深处模样。

  主仆二人过去时发现果然没贴封条,松墨循着往日墙角留着的暗栓将门打开,便跟着陆执年进了姜家。

  往日姜国公府里最为显赫不过,身为嫡长子的姜瑾修院中更是整洁如新时时有人掌灯,可此时这里却荒凉极了,四周更是漆黑安静的吓人。

  院中房门大开,屋中原本还摆着的那些东西早就被一扫而空,只剩些木架空门。

  有夜风穿堂而过,房门被吹的窸窣作响。

  松墨吓得浑身发毛:“郎君,这里什么都没有,咱们走吧。”

  陆执年却一声不吭,只像是在找着什么似的闷头朝里走。

  松墨见状只好跟了过去,就见陆执年出了姜瑾修的院子后顺着姜府后院越走越偏,周围愈见荒凉,脚下的路也开始乱石遍布,杂草丛生的墙边瞧着丝毫不像在国公府里。

  途径一丛杂乱生长的小竹林时,松墨险些崴了脚,等站直身子后瞧见不远处居然有处破旧院子,他脸上满是错愕:“郎君,这姜家怎么会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陆执年没吭声,只恍惚着继续朝前。

  等推开那陈旧至极的院门,“吱呀”声后,皎月出云,院中半截枯树歪斜,一如那“梦境”所见。

  陆执年如遭雷殛,脸色惨白。

第100章陆执年入狱

  陆执年死死看着院中的一切,脸上比月色还惨白。

  这是他从没来过的地方,姜家也从未有人跟他提及过这里还有这么一方废弃小院,他不曾到过这里,却看到了从未见过之物。

  如果他梦里看到的那些都是假的,是他臆想而来,这院子又算是什么?

  可如果是真的……

  陆执年死死掐着自己,整个人摇晃着站立不稳。

  松墨连忙上前扶着他:“郎君,郎君您怎么了……您别吓我……”

  “原来这才是真的…”

  “原来是我负了她……”

  陆执年像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面色惨然地看着那半截枯木,脑海里疼痛愈裂。

  他突然就好像明白了姜令莞为何会一夕之间像是变了个人,她不再如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