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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押了的那你为何还要给李掌柜去送山猪，这可是明白白的毁约！”

　　“今早我亲眼看见的，你又带了头山猪送到了李掌柜那！”

　　王屠户嗤笑，“赖掌柜，你这消息也不灵通啊，眼没瞎，耳朵聋了？”

　　“这山猪就不是我的，怎么算毁约？！”

　　赖掌柜压根不信他说的话：“少跟我扯这些，可别忘了，你卖身契在我手里，还是最下等的奴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听话，就得挨打！”

　　百姓们一听窃窃私语起来。

　　王屠户不是良民吗？怎么又成了奴。

　　若是成了奴，他们就不好说什么了呀，奴隶是没有人权的。

　　再大的本事再大的身份，一日为奴，终身为奴，是死是活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顾依依见众人一副改变口风的模样眉头一皱，奴契竟是这样吗？

　　连最穷的人家都看不起奴隶出身，等级制度真是害人不浅。

　　谁都不愿意为奴，可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是奴隶，他们没得选。

　　王屠户才不怕他，“空口白牙少说胡话，老子什么时候是你的奴才了！”

　　“今天我就把话放这，若你能拿出老子的奴契，老子二话不说跟你走。”

　　“若你拿不出，就别怪我砸了你的店！”

　　赖掌柜大喜，“行，你给我等着！”

　　说罢，他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字据，抖落开给众人看。

　　“来，各位瞧好，这白纸黑字的奴契，还有签字画押，写的清清楚楚！”

　　众人一看，哄堂大笑。

　　“赖掌柜原是不识字的啊？”

　　“昏了头吧，把卖猪的字据拿出来唬人呢。”

　　“他是把大家都当傻子啊，这么骗人。”

　　赖掌柜急忙收回字据，脸黑成了锅底，“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字据明明立的是奴契！”

　　仔细想了一圈，赖掌柜转头揪住了刀疤脸的衣领。

　　“是不是你！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身为罪奴，给你口饭吃是大恩大德，你竟敢去偷我的奴契？！”

　　刀疤脸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一把推开了赖掌柜。

　　硬邦邦的回：“不是我，我的奴契还在你手里。”

　　此话一出，众人侧目，更是有不少人直接退了好几步。

　　奴也分等级，罪奴，是最下等的，这种人一般都是有大罪的，平常人家根本不敢招惹，更别说用罪奴了。

　　刀疤脸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弄不好哪天就把你弄死了，谁敢把这样的罪奴放在身边啊。

　　顾依依眼里也有讶异，这样有能力的人，成了罪奴，这是为何？

　　王屠户懒得看赖掌柜发疯，将那一串小弟一个个踹到了赖掌柜面前。

　　“行了，别给老子装疯卖傻，其他事我不感兴趣，若不想我砸了你的店，跪下给老子说声爷爷我错了，此事就算过了！”

　　赖掌柜拂袖，脸涨的通红，“谁找你的事你找谁去，都是这个刀疤脸干的事，随你处置，他敢反抗，我立刻将他发卖送回！”

　　刀疤脸动了动嘴唇，又闭上了，高大的身躯背脊依旧挺直，但头却是低着的。

　　他不知是被哪句话触动了，眼里的痛苦一闪而过。

　　顾依依注意到了他的细微变化，她不忍对方受辱。

　　“行，既然如此，一报还一报，他劫人，我们肯定反抗，打死了，他也没话说！”

第29章 乌合之众

　　围观的百姓们倒吸一口凉气。

　　哪里来的小娘子，说话如此的不近人情，随口就把打死人的想法抛了出来。

　　王屠户不知道顾依依要干什么，但还是附和道。

　　“对，到时候血溅你一地，看你觉不觉得晦气！”

　　赖掌柜不屑一哼，“说了任你处置就是任你处置，打死了算我的，区区一个罪奴，只不过是有些本事而已，就整日耀武扬威，我看他不爽很久了！”

　　说着，他一边赶人，“去去去，别耽误我做生意，一群穷鬼！”

　　众人唏嘘着散了一部分，许是觉得处置罪奴没什么好看的，怕脏了眼。

　　顾依依对着刀疤脸问：“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自己来打劫我们的，还是赖掌柜指使你的？”

　　刀疤脸有些不解，看向这个矮自己好多的妇人，她神情认真，在等着他的回答。

　　他又望向赖掌柜，赖掌柜怒道：“你看我做什么！一个罪奴，能干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都不奇怪，亏我还给你一口饭吃，你竟想栽赃我！”

　　刀疤脸就那么的静静地看了赖掌柜两眼，然后转过了头。

　　他低声道：“是我看王屠户不顺眼，想要教训他。”

　　王屠户不信这话，他没表态，看向了顾依依。

　　余下的百姓们对刀疤脸投来厌恶的目光。

　　他们全然忘了赖掌柜说王屠户是贱奴的事情，也忘了赖掌柜骂他们的事情。

　　“就说呢，人家好歹是个商户，怎么会做这些事情。”

　　“奴才就是奴才，养个不忠的奴才还不如喂条狗。”

　　“这人看样子就前科累累，一定杀过人！”

　　顾依依听着这些话眼含讥讽，一群乌合之众。

　　“好，既然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也大方，当时你抓着王屠户把他的脑袋撞墙上了，那一下可是狠得要人命，现在只要你把自己的头撞一撞，这笔账我们就一笔勾销。”

　　说罢，她又看向赖掌柜，“赖掌柜，这次你说的话可要算数，人死了你担着，我们也不动手，还有百姓看着，他撞完了这一下，我们tຊ两清。”

　　赖掌柜怒目，“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你让他撞，撞完死了活了还是残疾了，都不关你们的事，是他自找的！”

　　顾依依点头，“好，刀疤脸你过来，站在这。”

　　她走到一处墙角，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距离墙半臂的距离。

　　“就这，撞吧。”

　　刀疤脸走了过来，顾依依以极快的速度碰了他一下手腕。

　　她转身走远了，刀疤脸立在墙对面站了好几秒。

　　有好事者不耐烦的催促。

　　“快点撞啊，撞人家的时候都下死手，到自己这舍不得了？”

　　“是不是不敢了啊，害怕了吧，孬货。”

　　赖掌柜也好整以暇，“刀疤，你别耽误我做生意，撞完就算了。”

　　顾依依眸中闪过寒光，又不动声色的压了下去。

　　王屠户摸了摸自己一丝灰都没有的脑袋，有点心颤。

　　“砰”的一声，血花四溅，百姓们一懵，发出尖叫声。

　　高大的身躯双眼一闭倒在了地上，胸口的轮廓也不再起伏。

　　“啊！死人了！”

　　“好多血！脑袋都开花了吧！”

　　“这人下手真狠，他用了好大的力道。”

　　赖掌柜愣在原地，腿有些发软。

　　他慢慢的走了过去，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刀疤脸。

　　“喂，别装死！”

　　人没动，他咽了口唾沫，哆嗦着手伸到了对方的鼻息下。

　　然后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又屁滚尿流的爬走了。

　　“死了！人死了！真他妈晦气！死了还给我找事！死酒楼门口干什么！”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道晦气，眨眼走的一个都不剩了。

　　顾依依冷声道：“赖掌柜，现在恩怨已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赖掌柜拼命的挥舞着手臂，“走，都走！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店里的小二看情况不对上前扶住了他，他打掉了小二的手。

　　指了指刀疤脸的尸体，“把他处理了，给我弄走！”

　　小二也被吓了一跳，六神无主，声音带着哭腔。

　　“这，掌柜的，我怎么弄啊，弄哪去啊？”

　　赖掌柜勉强定住了心神，“他死在了大家眼皮子底下，是自己把自己弄死的，而且还是罪奴，我连他名字都忘了，能给他收尸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

　　“把他用草席一裹，随便找个什么地埋了吧！”

　　说完，他便低着头，一边念叨什么一边回酒楼了。

　　小二苦着一张脸，喃喃自语，“这可怎么办，我也抬不动啊！倒霉死了！”

　　顾依依示意王屠户上前，王屠户虽然不愿意，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因自己在跟前没了，他多少有些愧疚。

　　他走了过去，拍了拍小二的肩膀，“兄弟，我来给你搭把手，自家牛车就在边上，咱俩把人抬过去吧。”

　　小二十分感动，紧紧地扒住了王屠户的袖子。

　　“老王，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两人费了好大的劲把刀疤抬了上去，草席和白布一盖，一条人命就这样被处理了。

　　王屠户让小二回去了，自己拉着车往镇外走。

　　走到镇门口，顾依依拉住了牛车的缰绳。

　　她把一个小背篓递给了王屠户，里面放满了做好的壮阳药。

　　“把这些药送去青楼，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吧，去的时候小心点，别惹出乱子。”

　　王屠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