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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无措地回头看李华姝：“你姨妈她这是……她这是怎么了啊？！”

何双也泪流不止，替表姐回复了。“阿妈她在外面吃了太多苦头了，精神失常了。”

看着自己二十来年未见的女儿，如今变得痴痴傻傻，老人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哎呦，老婆子走得早，要是还活着，看见女儿这幅样子，心都要疼死啊！”

他自己的心都要疼死了。

老人家这才意识到还有个人，他看着何双问道：“小姑娘，你是谁啊？”

何双擦了擦眼泪，回答道：“外公，我是何双，是阿妈的女儿。”

老人拍了拍何双的手：“好好，小双，我的亲孙女。”

四个人在门外哭成一团。

好一会儿，哭声才息止了。

他牵着李敏竹进了屋子：“你们也快进来吧，别在外头站着了。”

老人扶着自己的女儿，颤颤巍巍的走进去了。

何双和李华姝都流着眼泪，对视一眼。

四个人进了屋子。

老人家进了厨房，给三个人泡茶。

李华姝连忙跟进去帮忙。

何双观察起这个家。

两室一厅，一卫一厨房。

屋子的陈设虽然有些老旧简陋，但极富生活气息。

老人家一个人生活，也很注重生活品质。

可这样的人后半生都尝尽了人生苦楚。

走失的女儿，因为女儿失踪后忧思过度、早逝的妻子。

这个家变得支离破碎。

何双心酸不已，却又庆幸自己重活一世，改变了许多事情。

几人交谈下，何双交代清楚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又说现在自己和李华姝在一个部队当兵。

老人听了连连叹气：“好孩子，这些年真的辛苦你了。”

何双听着外公这语气，眼泪水一点都憋不住：“是孙女蠢笨，这些年都没发现端倪，让阿妈受了这么多苦。”

他手指颤抖地擦着眼泪：“不怪你啊，不怪你啊好孩子，要怪就怪老头子我吧，没本事，保护不好自己的女儿。”

之前的折磨好像磨光了这个学者的锐气，只剩下一些认命和庆幸。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以后就让敏竹和我住吧，我来照顾我的女儿。”

第36章

李华姝立刻阻止道：“不可以，爷爷！你这么大年纪了，姨妈精神状态又是这样，你们两个人怎么顾好生活？”

老人看着她，声泪俱下地说着：“我和敏竹这么多年没见，难道我又让我的女儿有家不能回吗？”

虽然这根本不是一个概念，但李华姝也理解自己爷爷的想法，他不愿意再和女儿分开。

“可是我和何双在福建那边，有什么事情根本没办法赶回来接应。”

李华姝沉吟片刻：“爷爷，你去和我爸住吧。”

何双有些插不上话，只能听着他俩说。

“我没事，我身子骨还硬朗着呢，能好好照顾竹敏和我自己。”

可生活到底还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李华姝劝不动这个倔强的老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随后，老人扶着李敏竹进了屋子。

里面的陈设还是保持着二十多年前的样子。

并且一尘不染，看得出每天都有仔细打扫过。

何双和李华姝站在房间门口，没进去，将时间留给父女两人。

何双抹了眼泪，问李华姝：“为什么外公这么抗拒去和舅舅住？”

李华姝拉着她回客厅的小沙发上坐下了。

“老人家嘛，都倔，总觉得住到儿女家去没待着自己家里舒坦。但是我还是得联系我爸，最好把姨妈和爷爷都接过去住，一个老人，带着精神状态不好的女儿，怎么样都不合适。”

何双也知道自己这个表姐因为结婚的事情和家里闹得挺僵。

但李华姝拎得清，知道什么是最要紧的，血脉相连，血浓于水。

亲人之间有什么矛盾，在困难之前也不该太计较。

很多事情也多亏了李华姝，才能这么顺利。

李华姝用传呼机给自己的父亲留了言。

两个人帮李家爷爷做了家里的卫生。

到了饭点，又用冰箱里的菜做了简餐。

李华姝常年一个人生活，时常待在部队里，又是吃的食堂，不擅长做饭这些。

只能给何双打下手。

四十分钟之后，四菜一汤摆在家里的小饭桌上，卖相还很好。

“外公，您尝一下，这是我们那边的口味，不知道您吃不吃得惯。”

面对李敏竹唯一的女儿，李老是说不出的亲近。

他连声说好，直叹何双乖巧懂事。

何双却羞愧不已：“我要是早些发现，阿妈也能早些回家了。”

老人摆摆手，一番话说得豁达：“别纠结之前的事情了，我们一家子人向前看，团聚才是最要紧的。”

他看着何双，慈眉善目的：“时间很宝贵，不能总是把它浪费在纠结之前的痛苦上，对不对？要好好珍惜当下，别和我一样，年纪大了才晓得后悔。”

这番话醍醐灌顶，自己和江祈川何尝不是如此。

自己尝过的人生苦楚已经够多了，这一世的很多事情，都是她上一世的经验教训。

她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也有了和江祈川之间的正常、平等的关系。

如果自己一直纠结于和这一世完全不同的上一世，不是白白蹉跎了时光吗？

四人吃了饭，又照顾李敏竹睡下了。

时间很赶，也到了何双和李华姝返程的时间。

李华姝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

“爷爷，我联系了我爸，今天之内他会来找你的，你和姨妈要好好过，我们得了空就会来看你们。”

何双很少有这种和家人相处的温馨时刻。

只能笨拙地连声附和。

老人坚持送两人到楼下。

走出一段距离，何双回头，远远地挥手。

佝偻着的老人，渐渐缩小成了一个点。

第37章

在回程的火车上，李华姝问她：“怎么样，是不是终于有归属感了？”

何双总觉得她有几分洞察人心的本事。

她先是怔楞了片刻，又笑着点了点头。

上一世的那三十来年，她和这世界好似都没有什么联系，靠着的是名为“江祈川”的那条线牵扯着。

好像冥冥之中的注定，那根线断了，她的生命好像就没了意义。

可这一世，她好像找到自己了，有了各种各样的人和事作为牵绊，牵引着她落地。

时至今日，她也终于落地。

一天一夜的火车时间过去，刚下火车，何双就看见在站口等待的江祈川。

李华姝揶揄地顶了顶她的手。

何双不太自然地朝江祈川走过去。

江祈川一手牵着她，一手拎着她的包。

李华姝走在两人后，对两人的变化啧啧称奇。

她抬眼望天，触景生情，一时又怅惘起来，从前走在自己身边的人，如今已长眠底下。

江祈川的副官很有眼力见，连忙走到她身旁：“李上尉，我来帮你吧。”

李华姝笑了一下，拒绝了。

“没关系，这些都不重。”

周一，授勋仪式。

十二月难得的晴天，金黄的阳光洒在每一个士兵身上。

国歌响起，现场的氛围严肃又庄重，身穿军装的战士们整齐地排列着。

何双和驱逐舰上的战友们带着胸花，站在前排，表情肃穆。

是况锦来主持的这场授勋仪式。

“现在，授勋仪式正式开始。”

海军部的总司令走上台，台下的战士们也依次上台。

他们庄重地接过司令颁发的勋章。

全场响起一片掌声。

流程继续。

何双被授予了二级上士的军衔。

江祈川上台为他们更换肩章。

何双一动不动地站着，静得能听到江祈川的呼吸。

她是这次行动里唯一的女兵，相当惹眼。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她身上。

何双不由得将背挺得更直。

司令作最后的总结，声音庄严沉稳：“我们招募女兵的决议，是无比正确的。女子身体里蕴含的能量不输于任何男人，这次行动中，何双上士的提议，是我们获得胜利的至关重要的一环。”

“一个好的领兵将领也是关键的，江祈川上将再次带领了一场胜利。强将手下无弱兵，我们欣欣向荣，未来一片光明！”

江祈川站在何双触目可及的前方。

何双捏紧了手中的勋章。

她下意识地盯着他的背影，一时觉得不真实，一时又觉得自己能够与他并肩而行。

……

江祈川约了何双一同到自己的办公室吃饭。

何双知道江祈川对一个人好是有多用心。

精心准备好的餐盒与水杯，两人是一对的。

何双拿起来细细端详，心里欢喜，但嘴上还是说道：“江长官还有这份浪漫细胞，有时间准备这些。”

江祈川拉着她坐下，挑起眉头：“不喜欢吗？”

何双弯眼笑起来，知道他想听句好话。

“相当喜欢。”

两人吃完饭，刚想说些体己话。

副官前来报告的时间掐得刚刚好。

“报告江长官，接到任务，一批华国旅行团在南国被劫持，共十四人，绑匪逃窜到一座孤岛。”

“当地警方联系了我们，明天将去现场谈判，解救人质。”

第38章

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

何双作为优秀作战队员，被通知参与此次行动。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