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玉拧眉看着,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位兵法名家鬼谷先生所著,世间所存甚少,她也就这么一本……
不多时,门口响起一个清越嗓音:“王爷近日喜事临门,这是邀我来同你庆祝?”
沈昭玉抬眸看去,一个蓝衣的风流公子施施然在谢长寂对面坐下。
谢长寂随即将那本兵书推过去:“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要这本兵书吗?送你了。”
沈昭玉就见林邺先是一喜,随即一脸疑虑:“这可是沈昭玉心爱之物,我只说借来拜读几日,你送我,沈昭玉知晓吗?”
谢长寂冷着脸:“本王做事,何须向她交代。”
沈昭玉抬手想要触摸那本书,却是只抓过一片虚无。
她苦笑一声,就连林邺都知晓这是她心头所爱,谢长寂却这般轻易地随手送出去。
突然,门外传来几个纨绔子的笑声。
“永安王府这几日动静可真够大的,你们说那沈昭玉回来,是不是该自请下堂了?”
“要我说,那沈昭玉一个只会舞刀弄棒的粗鄙将女,哪里配得上永安王,子依小姐可是素有盛京第一才女之名,她拿什么比?死的只剩一个残废哥哥的将军府吗?”
讥嘲声直直刺入沈昭玉心口,她攥紧手,眼神落寞。
谢长寂喝酒的手顿了一瞬,随即又若无其事地重新斟酒。
这时,林邺却冷下脸起身猛地将门拉开。
一群人愣了愣,正要拱手行礼,就听见他满是嘲讽地开口。
“盛京的世家教养就是这般?若不是那些舞刀弄枪的粗鄙武将守护边疆,你们如何能这般不知世事的在这里谈论风月!”
一群自诩风流的纨绔掩面而逃。
见林邺一脸不虞地回来坐下,谢长寂状似无意道:“你似乎很欣赏沈昭玉?”
林邺感叹:“记得去年上元节你不愿归家,与我们喝到天明,她来寻你,甚至还带了醒酒汤,照谢得那叫一个无微不至,要知道那可是十六岁就上了战场的骁玉将军。”
“若是我能娶到她……”
话说一半,林邺自知失言,仰头喝下一杯酒。
包厢内气氛一瞬死寂。
谢长寂捏紧酒杯,眸子暗沉下去,心里莫名烦闷。
这时,门外护卫通报:“王爷,沈靖沈将军前来拜见。”
被林邺的话惊得愣住的沈昭玉瞬间回神,黯淡的眸子里聚起一抹光,是哥哥!
身坐轮椅的沈靖被属下推进来。
看见沈靖,明明流不出眼泪,沈昭玉却觉得眼睛涩得厉害。
她想要扑过去,却又近乡情怯地顿住,低喃着唤了一声:“哥哥!”
丝毫不知沈昭玉状况的沈靖,神情冰冷看向谢长寂问:“听闻王爷要另娶?”
谢长寂看着沈靖与沈昭玉有几分相似的眉眼,眼眸微眯,遂淡淡道:“不错,沈将军有何指教?”
沈靖宽大袖袍一甩,骨节分明的手递出一张纸。
“既如此,便请王爷在这和离书上签字吧!”
第5章
这话一出,沈昭玉就见谢长寂瞬间沉下了脸。
“和离?”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沈靖手捏紧成拳,冷声控诉。
“这三年,我妹妹在王府过得如履薄冰,人人称她王妃,可她却过得连个奴仆都不如,只能日日看着你跟其他女子浓情蜜意。”
“她为你卸下战甲穿上素衫,洗手作羹汤,样样尽心尽力,甚至为你差点丢了性命!只盼能将你顽石一般的心焐热!”
“可你呢?欺她,辱她,轻贱她!”
沈靖越说越愤怒:“三年前是我的一意孤行才令吾妹沦落至此,沈靖悔不当初。”
沈昭玉不知何时,已经站到沈靖身边,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心口像被一只大手捏紧了般难受。
她红着眼开口:“哥……不是你的错,我知你是为了我好……”
沈靖却听不见。
他极压抑地咳嗽了一声,又转为漠然语气:“只盼王爷签了这字,此后,我们沈家与永安王府恩断义绝!你与我妹妹,自此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谢长寂眼中滔天怒意化为冷笑,声音里尽是嘲讽。
“沈昭玉既然妄想得到不属于她的东西,那所受的一切便与人无尤。”
“更何况你们把本王当什么了?”
“这桩婚事当初是你们沈家自己求的,既如此,再不愿也给本王自己受着!”
沈昭玉看见哥哥骤然苍白灰败的脸色,终于还是忍不住嘶哑道:“够了,谢长寂!”
但那如秋叶般苍凉的声音悄无声息散去,不起波澜。
谢长寂说完拂袖而去。
沈昭玉固执地留在原地想要握住沈靖的手,想要留在他身边,却只是徒劳无功。
哥哥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了,若是知晓,哥哥又该怎么办……
随着谢长寂远去,一阵强烈几乎撕碎灵魂的引力传来将她拉离,她瞬间出现在近月楼门口。
耳边传来众人细碎的窃窃私语声。
“刚才那个残废是曾经的楚国战神沈靖?他竟敢让永安王跟她妹妹和离?!”
“他自己被太傅千金退婚就罢了,竟然连妹妹的姻缘都不放过。”
沈昭玉神魂一震,哥哥被退婚了?
她竟毫不知晓……!
“要我说,这个哥哥倒比妹妹识趣的多,知晓自己一个残废配不上名满盛京的太傅千金,也不纠缠,就那沈昭玉不要脸,仗着家世求皇上赐婚!”
这时,林邺冷冽的声音传来:“你们说够了没有?”
一群人做鸟兽散。
谢长寂站在门口,抬眸看了一眼二楼包厢位置。
“沈昭玉人不在手段倒是不少,先是夏英,又是沈靖,不就是想逼我去镇国寺把她接回来?”
他脸上的嘲讽愈深,冷冷吐出两个字:“做梦。”
定定看了他许久的沈昭玉露出一个支离破碎的笑。
她不明白,上天让她以这样的方式跟在谢长寂身边,难道就是想让她更深刻的了解谢长寂有多厌恶她吗?
林邺皱起眉,走近谢长寂:“你不是一直想摆脱沈昭玉,方才为何不签了那和离书?”
谢长寂倏然转头看他,眼神冰冷,嘴角似笑非笑:“怎么,和离了让你娶她吗?”
林邺也冷下眉目:“王爷慎言!”
两人正对峙着,突然,快马的嘶鸣声响彻整条街。
一道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边疆急报!快快让道!”
第6章
这种急报都是进宫直接呈给皇上,就算谢长寂贵为楚国最尊贵的王爷亦不能私自探听。
沈昭玉就看见谢长寂蹙了眉,随即对着身后的卢风道:“回府。”
刚踏进王府厅中,沈昭玉眼中撞入一道纤弱身影。
沈昭玉又倏地转头看谢长寂,眼睁睁望见他敛了脸上戾气,温柔问:“子依,你怎么来了?”
秦子依盈盈一笑,我见犹怜:“不知怎的,心头总有些不安,便来看看你。”
月下清影,谢长寂与秦子依坐于庭院中。
秦子依纤手抚琴,谢长寂手持一只玉笛。
琴瑟和鸣。
沈昭玉自虐般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悲哀。
谢长寂于乐理一道颇有造诣,一曲琴谱天下无数人求而不得,所爱女子自当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不是没做过努力,两人刚成亲没多久,她寻访了一位制琴名家,费尽心力亲手制作了一把琴想要送给谢长寂。
但当她兴致冲冲抱着琴来到谢长寂面前,还未开口,就见他冷着脸道:“你也配抚琴?东施效颦。”
说完抽出长剑,剑光一闪。
她亲手做的琴弦由中间齐齐断开。
谢长寂毫不留情地离去,丝毫没注意到沈昭玉细密伤口布满的十根手指。
她永远成不了谢长寂爱的那种女子。
沈昭玉从没一刻这般清晰的明白这件事。
这时,谢长寂的笛声却骤然停住,他脑海中突然出现沈昭玉在这院中练枪法的身影,身姿翩若惊鸿。
又好像看见沈昭玉停下动作,白皙脸颊微红,额间沁出一层薄汗,转头往他这个方向看来。
看见他沈昭玉眼睛先是一亮,又流露出踟蹰和惶恐。
她小心翼翼征求他的意见:“王爷,你若不喜欢我以后便不在这院里练了……”
“王爷,你怎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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