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人她还拍拍手故作感慨:“这盛京的公子哥真是地里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扔到军中,只怕活不过一天。”
可功夫再好到底年纪轻,她差点被人偷袭暗算,谢长寂折扇甩出去随手一救。
而后他面容淡漠,语气不虞地看向那群人。
“对个小姑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自己去盛京府领十个板子,如果不然,便邀各位的父兄进宫饮茶探讨一下教育问题。”
或许正是那次种下的因果。
后来他去了西南,沈昭玉回了北疆。
再次见面便是被逼成婚,他心中带着怨气,竟忘了,这小姑娘原来也是这般骄傲飞扬的性子。
沈昭玉不知他在想什么,已经自谢自往外走去,突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越嗓音。
“姑娘真是女中豪杰,直言不讳,上次是我言语冒犯,不若上来饮一杯,也好让我有个赔罪的机会。”
沈昭玉和谢长寂同时抬眸望去,只见二楼一风流公子持扇而立。
正是林邺。
第29章
沈昭玉回眸看一眼谢长寂,似乎在问——你这朋友什么意思?
林邺不急不忙,含笑等着回复。
谢长寂忽地想起半年前,也是在近月楼,林邺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若是我能娶到她……”
谢长寂看了眼身旁的女孩,眼眸幽深,情绪难测。
这是一个全新的,更耀眼的沈昭玉。
再看林邺紧盯着沈昭玉的眼神,谢长寂只觉得心口发闷。
他想直接拒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想上去吗?”
想到这人虽帮自己说过话,收起自己的兵书却也毫不手软。
情绪不佳的沈昭玉顿时没好气道:“不去,哪有空搭理那么多不认识的人。”
林邺笑意僵在嘴角。
谢长寂莫名地心情舒畅起来。
他点点头:“这盛京有意思的地方还有许多,我带你去新的。”
沈昭玉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没兴致,不如我们南越。”
醒来后,她跟小铃铛悄悄溜出去王宫玩过不少次,南越王城民风淳朴多了。
见他要走,林邺终于忍不住走下楼。
“抱歉,姑娘,我不是什么坏人,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镇南侯世子,我叫林邺。”
沈昭玉盯着他看了两秒,点点头:“哦!”
见她毫无留恋地转身往外走,林邺跟出来幽幽道:“上回见到姑娘,只觉得跟一位故人十分相似,姑娘可曾听说过已逝的永安王妃,骁玉侯沈昭玉之名?”
沈昭玉停住脚步,看看林邺,又看看谢长寂。
这俩……也闹掰了?
不然这位怎么上赶着来自己面前给谢长寂拆台。
她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笑容,故作兴趣道:“我是南越来的,不曾听闻,我跟那沈昭玉,当真如此相像?”
林邺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他派出去的侯府暗探打听到这位是南越来的南词公主,谢长寂若对她有意,必不敢叫她知晓沈昭玉之事。
谢长寂看着沈昭玉脸上露出的兴味神情,心中叹息这位怕是又起什么坏心眼了。
他又望向林邺,没想到林邺当初说的那话,当真不是戏言。
两人相识数十年,他从未想过两人会走到这一步。
林邺见沈昭玉模样,温声道:“人多眼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细聊。”
谢长寂垂眸。
正好,他也有些话需与林邺说清楚。
几人又返回林邺的包厢。
沈昭玉坐下后,林邺问道:“不知怎么称呼姑娘?”
沈昭玉不想惹麻烦,淡淡道:“鄙姓南,林世子唤我一声阿南小姐吧!”
林邺也不纠缠,看了眼面色有些冷凝的谢长寂,又问道:“不知阿南小姐与永安王是何关系?”
谢长寂皱眉:“林邺,你逾矩了!”
林邺丝毫不惧:“朋友之间的随意问候,王爷何必紧张。”
沈昭玉却毫不客气道:“林世子莫要自作多情,我只是想听一听骁玉侯的事,我们还称不上朋友。”
林邺:“……”
被接连怼了好几次的他终于确信。
这人绝对不是沈昭玉,沈昭玉温柔又懂礼,哪有这般牙尖嘴利。
谢长寂抿了下嘴,止住差点溢出唇边的笑意。
沈昭玉又催促:“说吧,林世子,我耐心有限。”
林邺意有所指地看向谢长寂:“没想到王爷喜欢这样的性子,怪不得当初骁玉侯那般温柔至极却不得王爷青眼。”
阴阳谁呢?
这人怎么能一句话同时骂到现在和过去的她?
第30章
谢长寂神在在不说话。
果然,沈昭玉耐心告罄:“林世子若再说这般不着边际的话,我便先走了!”
林邺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位不能以常理以待。
他回神,面色亦变得认真起来:“王爷可曾告诉过阿南小姐,您与沈昭玉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你比她看起来年纪小些?”
沈昭玉似笑非笑:“废话,我才十八!”
林邺有些无力,但随即打起精神。
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他绝不能再错过一次。
“那王爷有没有告诉过你,当初他是如何对待骁玉侯的?”
谢长寂终于冷冷看过去:“林邺,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邺不甘示弱:“王爷在心虚什么?”
沈昭玉斜眼睨谢长寂,托腮浅笑:“愿闻其详。”
林邺定了定神,将当初沈昭玉所遭受的苦难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描述出来。
随着他的讲述,谢长寂的手不知何时早已握紧。
然而沈昭玉却心如止水,外人看到的,不过十之二三。
死去后的那困在谢长寂身边的半月时光,她的心脏更是早已被磨砺得如磐石。
但她仍是十分配合的不时发出感慨。
“竟有这样的事?”
“当真不是东西。”
“真是荒唐至极。”
谢长寂一言不发,眼中的痛苦却似又被凌沈一遍。
但他又眼珠一刻不错地紧盯着沈昭玉,生怕错过她的半点反应。
待林邺讲完,沈昭玉收起惊讶感叹的悲愤神情,慢条斯理问:“发生这些事时,你呢?”
林邺愣了下:“我?”
沈昭玉点点头:“对,你。”
看着林邺不解的神情,沈昭玉冷笑:“你现在作出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可当初,那沈昭玉在遭受这些痛苦时,你不也只是在旁边冷眼旁观?”
林邺哑然:“我……”
沈昭玉打断:“你与永安王曾是好友,但你可曾劝诫过他一句?你没有,你只是事不关己地看着,在她死后叹息一声,可惜了这样的好女子。”
这是林邺从未思考过的问题,他眼中出现一抹茫然。
沈昭玉步步紧逼:“谢长寂不是个东西,你们也是帮凶,谁也没比谁高贵!”
“你现在来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让我鄙夷谢长寂?你们俩一路货色,跟我装什么情深不寿。”
她本不愿说出这样的话,可这些话,早已压在她心头许久,不吐不快。
这整个盛京皇城,只有她的哥哥沈靖是从头至尾,真真正正的在心疼着她。
见这两个男人都愣住,沈昭玉起身:“不过要我说,这整个故事中,最蠢的还是沈昭玉。”
两人脸色都是一变,看向她的眼眸冷冽不悦起来。
沈昭玉丝毫不惧,而是笑道:“她的人蠢,她的爱更蠢,她所经受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谢长寂声音发涩地辩驳:“不,错的不是她,是我,所有的错都是我造成的。”
沈昭玉看了看窗外已经被夕阳布满的天,她漆黑双眼被暖橙的光染成琥珀色。
“重要吗?反正她都已经死了,两位自己慢慢缅怀感动自己吧!我就不奉陪了。”
她转身离开,这次谢长寂没有再追。
待只剩两人后,林邺才惊醒似的,心中有什么东西慢慢清晰浮现。
看着对面的好友,过了许久,他率先苦笑道:“阿樾,你知道吗?沈昭玉死后,我真的恨过你。”
谢长寂抬手捂上心口,他又何尝不恨自己。
但林邺回想起沈昭玉刚死时,谢长寂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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