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病房叹息一声:“纪小姐,离婚协议签了送到我家就好了,地址是月慕山庄。”
纪沐泞怔怔地翻开离婚协议。
财产分割那一栏,白纸黑字写得明白,离婚后,所有存款自动划分到女方名下。
想起付离说的话,她突然明白——这份离婚协议其实早就已经拟好。
只不过是今天才给她而已。
纪沐泞捂着发痛的心口,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怪不得,付离之前能那样自信的给出条件。
原来这份离婚协议早就拟好了。
原来可笑的一直都只是她自己!
抓着那离婚协议,纪沐泞推着轮椅离开医院,她要去月慕山庄问个明白。
车道上来来往往的出租车,但她伸手拦了数次都没有司机停下来。
无奈之下,她只好推着轮椅缓慢前行。
穿过喧闹的大街时,无数怜悯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靠着用手驱动轮椅来到月慕山庄时,已经是深夜。
手掌心的血泡已经磨出了血,纪沐泞却一声不吭。
正当纪沐泞艰难地挪动轮椅想靠近时,一阵熟悉的琴声从屋内传出。
悦耳悠扬的琴声让纪沐泞猛的停下动作,脸上的血色转瞬褪得一干二净!
这是——陆景天经常在家练习的曲目。
第九章 成全你
骤来的阵雨倾盆而下。
纪沐泞却僵坐在轮椅上,任由雨水将自己的全身打湿。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陆景天的电话,屋里的琴声戛然而止。
“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他冷冷的声音。
纪沐泞红着眼眶,不由攥紧了手中的手机。
“你在哪里?”她极力压制着自己的苦涩,但话音还是带着几丝哽咽。
“练琴。”
只说了两个字,陆景天便挂断了电话。
屋内的钢琴声又再次响起。
纪沐泞看着变暗的手机屏幕,心一点点冻结成冰。
望着窗口上走动的人影,纪沐泞突然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便随着脸颊流了下来。
满是伤口的手不停捶打在心口,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不那么痛了。
雨还在越下越大,纪沐泞却没有再留下的勇气,缓缓转身推着轮椅便离开了原地。
十一月的雨,凉的彻底。
屋子里,陆景天修长的手指在钢琴键上跳动,但双眸失神连弹错了都不知。
直到付离出声,他才回过神来。
“你的手恢复的看来很好。”付离穿着贴身的丝绸吊带裙,笑得温柔。
陆景天轻轻点头,淡淡开口:“下次治疗不要挑在这里。”
说完,他便拿起外套径直要走。
付离神色哀婉,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他的腰。
“景天,你今晚留下来好不好?”声音带着能叫男人心碎的哀求。
陆景天却不悦地皱起眉头,毫不费力地挪开了她的手。
“我们早就结束了。”
这句话没有一丝温度,让付离完全僵住。
眼看着他要走,付离直接开口喊;“你们都要离婚了,我为什么不行?”
离婚二字让陆景天脚步一顿。
“与你无关。”
说完,高大的身影便走进了雨幕之中,再也没有回头。
……
回乐团途中,陆景天又接到了陆父的电话,便开车回到了陆宅。
书房。
陆父怒气冲冲地指着陆景天问:“泞泞有什么不好?你非要闹到离婚?”
面对父亲的质问,陆景天的神情很是冷漠:“我本来就不想娶她。”
从始至终,这段婚姻都不是他想要的。
“既然这样,你娶她的时候怎么不说?!”
陆景天无声的沉默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见儿子不回答,陆父放轻了语气:“婚姻不是儿戏,你不能这样对待你的婚姻,我是过来人……”
正当陆父还想教训时,陆景天直接出声打断了:“难道我要像你一样多情,爱上无数个女人吗?”
这一瞬,陆景天看向陆父的眼里只有深深的恨意和无尽的嘲意。
当年,他的亲生母亲因为陆父的风流花心带着年仅六岁的连夜离开陆宅,却不幸出了车祸。
母亲惨死在那场车祸中,再也没有醒过来。
而就在那年,父亲就迎娶了第二任老婆。
连现如今的陆母季媛,已经是第四任的陆夫人了。
陆父整个人愣在原地,看着儿子第一次显露的恨意,神态好似老了几岁。
陆景天说完就走,半响,陆父背后的小门被推开。
纪沐泞推着轮椅缓缓而出,她已将每一句话都听入了耳。
陆父叹息一声:“泞泞,是我们陆家对不住你。”
纪沐泞看着满脸羞窘的老人强扯出一抹苦笑:“爸,让你费心了,只是我和陆景天……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感情的事真的半点都不能勉强。
她如今终于了解,原来这场婚姻对陆景天而言,从一开始就是场痛苦。
回到滨江别墅后。
纪沐泞将那份离婚协议烘干,一笔一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或许,这是她能成全陆景天的最后一件事情。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纪沐泞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电话一接通,她便开了口。
“离婚协议我签好了,来拿吧。”
第十章 你还回来吗
“……好,我明天来拿。”
陆景天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意放在桌上。
接着便面无表情的坐回到钢琴前练习。
但原本是宁静优美的曲目却被他弹的格外激昂。
“这是有心事?”门口传来低沉声音。
陆景天手下琴声猛停,转头便看到歌剧院的团长走了进来。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开口:“团长,明天我要请假去离婚。”
闻言,团长震惊的睁大眼:“纪沐泞那个丫头这么爱你,她怎么可能舍得离婚?”
爱?
陆景天薄唇勾起一丝冷笑,她的爱能算什么呢?
给了一个人,又能给另一个人的东西,简直可笑到荒谬!
团长见陆景天不语,无奈地叹息一声:“你要想好了,有些东西失去之后想再挽回可就难了。”
陆景天垂眸看着手上已经结痴的伤口,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天纪沐泞奋不顾身救他的画面。
再次回想,依旧心口一抽。
他拿出手机,不由自觉的点开隐藏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纪沐泞时拍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保存至今。
团长拍了拍陆景天,还想说些什么。
陆景天却猛的起身,快步跑出了练习室!
他开车直接回了滨江别墅。
刚进玄关,就看到工人正在一箱箱从楼上搬行礼。
看到陆景天,纪沐泞微怔,她推着轮椅上前,不知是在解释还是找话说:“等离了婚,我就会出国。”
陆景天看着纪沐泞疏离的眼神,心里无数的话在这一刻卡在了喉咙里。
千言万语只问出一句简单的一句。
“你还回来吗?”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插在裤兜掩饰伤口的手颤的有多厉害。
纪沐泞望着陆景天俊朗的脸庞有些迷惘,但很快又散开了。
她低下头,本想说“不回来”,可话一出口却变成:“我不知道。”
陆景天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转身步履艰难的离开。
每一步他都走的格外沉重。
纪沐泞看着陆景天的背影,沙哑着嗓子告了别。
“明天见。”
明天,我们将以爱人的身份做最后一次告别。
而我们的关系也终止于明天。
夜晚,纪沐泞躺在床上才发现今天陆景天连离婚协议也没有拿走。
明明是专门来拿离婚协议的人,到最后也只是说了几句话。
在别墅的最后一晚,纪沐泞抱着那份离婚协议久久未眠。
天亮了。
离婚的时间到了。
在华洲离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离婚的夫妻都要穿上和结婚时一样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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