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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05 08:43:58 来源:挑藏网 点击:

她身上的红衣比那聘礼上的绣球都红。

可拓跋羿要娶的不是她。

拓跋羿路过琼花楼时,抬起了头。

孟芷栖的眼里都是他,可他似乎只是随意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如风过浮萍,不染片尘。

孟芷栖看着他马上那一双大雁,红了眼。

浮雁双飞,一心一意,是他对另一个女人的心意。

队伍远去,孟芷栖身后的丫鬟孟蝶不忍心地开口:“小姐,莫再看了,他不会回头的。”

孟芷栖沉默着回了房。

孟蝶忙前忙后的升起暖炉。

天虽已暖,可六年前孟家被抄家时,孟芷栖落下了病根,畏寒得很。

从怀中拿出一枚刻着‘羿’字的玉佩,她细细摩挲。

这是十六年前,两人第一次在冷宫见面时,拓跋羿送给她的。

她还记得,上锁的冷宫门后,少年真挚的誓言:“你等我,等我十里红妆娶你。”

那时,拓跋羿不过一个冷宫皇子,而她却是权势滔天的左相孟峰独女。

而现在,拓跋羿早已变成一人之下的摄政王,可昔日高贵的左相独女,却沦为路边乞丐都能唾弃垂涎的琼花楼伎子。

入夜。

琼花楼客似云来。

孟芷栖带笑迎人,送走几位朝廷命官。

回到房间,一个熟悉身影搂上她的纤腰。

孟芷栖浑身一震,抬眼看着拓跋羿,语气复杂:“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拓跋羿微一挑眉。

烛光下,他语气好似最温柔的情人。

“你在这里,我怎会不来?”

孟芷栖眼波微颤,心头苦涩翻涌。

那句‘你果真为我而来?’含在舌尖怎么也说不出口,便听拓跋羿问道:“今日新任礼部侍郎黄柯和人谈了什么?”

孟芷栖默然片刻,声音轻飘:“他说,陛下要他联系邵将军。”

闻言,拓跋羿低低冷笑一声。

“看来他是容不下我了。”

孟芷栖感觉环在腰上的手倏然一松,拓跋羿背对她坐到桌前。

她站了一瞬,前去沏茶。

两年前先帝驾崩,皇太孙拓跋禹继位。

摄政王拓跋羿掌兵,权势日盛。

可孟芷栖知道,拓跋羿想要的,不仅仅只是一个摄政王。

茶水递到拓跋羿桌边,孟芷栖看着他俊美无俦的熟悉面孔,眼中浮起一丝悲哀。

有时她真的觉得,自己似乎只是拓跋羿用来收集情报的工具罢了。

“怎么不说话?”

冷静下来,拓跋羿满身阴狠收敛,笑着问。

孟芷栖想起白日那满街的红绸,心口陡然一抽,终是问出了口:“阿羿,你要娶她,我怎么办?”

拓跋羿一抬眸,似乎是惊讶她竟会问出这个问题来。

“你说过会娶我的话,已经不作数了吗?”

年少诺言,似在耳边回响。

他看进孟芷栖泛红的眼,一丝恻隐转瞬消逝。

拓跋羿拿起茶杯,轻笑出声。

“七七,我以为你一向有自知之明。”

第2章

自知之明。

好一个自知之明。

孟芷栖脸色转瞬惨白。

是啊,尊贵的王爷怎么能迎娶下贱的花魁呢?

拓跋羿只说这一句,转而又许诺:“七七,你为我做的事,我都记得。”

他温柔无比,搂住她轻颤的肩,又提起让孟芷栖不能拒绝的约定。

——“待来日事成,我定会将孟家人重新召回京城,这是我的承诺。”

六年前,孟芷栖的父亲左相孟峰被判欺君,斩立决。

孟家被抄家,孟家男丁流放三千里。

之后,拓跋羿将孟芷栖送进琼花楼时,说得也是这一句。

而孟芷栖便为了这句诺言赔进一生,再不能回头。

“你答应了我的。”她闭上眼,喃喃道。

纵然年少承诺才被践踏了个干净,可她毫无它法,只能选择相信。

明灯渐暗,拓跋羿笑着将她拥入怀里。

衣裳褪尽,满地红妆好似新婚。

孟芷栖将脸埋在枕中,无意识的落了泪。

天色将明,男人起身穿上衣服,替她拉好被子才离开。

一室静谧中,孟蝶推开门。

床上的人闭着眼没有动静。

孟蝶脚边一只雪白的猫‘喵喵’叫着,跳上了床。

孟芷栖这才睁开眼,声音沙哑:“小白,你饿了是吗?”

“小白前几日不知是跑去找哪家的母猫了,野得都快忘了家。”

“他本来就是只野猫。”

孟芷栖摸着白猫不断拱着她的头,满身沉重稍稍一泄,微微笑了。

孟蝶拿来衣裳,服侍着孟芷栖换上。

她神情一分未变,就像没看见孟芷栖满身痕迹。

傍晚,琼花楼掌事送来一张请柬。

署名来自右相府,点名要花魁出楼。

孟蝶立马皱眉:“小姐不去,你去拒绝掉。”

掌事却说:“这是王爷答应下来的。”

孟芷栖怔愣着。

请柬被放在了桌上,孟芷栖看着上面的‘右相府’两字,脸上血色一寸寸失去。

昨日满城风光下聘,拓跋羿要娶的女人,便是右相府大小姐苏曦月。

月色初升,右相府。

孟芷栖一身留仙裙抱着琴独自走入热闹的宴厅。

厅内声音骤停,不过一息便转为窃窃私语。

无数鄙夷不屑的目光落在孟芷栖身上,她佯装毫无察觉,朝宴会的主人,坐在上首的貌美女子行礼:“见过苏小姐。”

弓着身足足半刻,苏曦月才起身上前:“孟姐姐,往日怎么请你都不肯来,还是阿羿面子大,这才能见你一面呢。”

孟芷栖攥紧了琴。

还未开口,一个绿衣女子插嘴道:“是了,毕竟她当初为了嫁给摄政王,可是连和当今圣上的婚事都退了……”

苏曦月面色一变,另一个黄衣女子插嘴:“说什么呢,是她命贱,配不上两位殿下!”

绿衣女子忙说:“对对对,咱们王爷对曦月一见钟情,怎会看上这种倒贴的贱人!”孟芷栖低着头,始终不作声。

苏曦月眼中闪着得意的光:“孟芷栖,还不去给往日姐妹们见礼一番。”

无数笑声响起,像针一般密密麻麻地扎入孟芷栖强撑的外壳,扎的她鲜血淋漓。

她挪动脚,从绿衣女子开始一个个行礼。

“见过唐夫人。”

“见过陈小姐”

……

不知到第几个,一个讥诮声音响起:“什么姐妹,她也配?”

“曦月,你叫来的这东西真是脏了我的眼!”

孟芷栖僵在了原地,抬眼看着女子。

六年未见,她恍然认出,这竟是她曾经的闺中密友李弦。

苏曦月‘哎呀’一声,上前挽住李弦的手:“好妹妹,我给你赔罪。”

李弦厌烦道:“让她滚,看着心烦。”

“那怎么行?”苏曦月笑意盈盈。

“孟芷栖,你既然让我的客人不高兴了,那便出去跪着请罪吧。”

第3章

“是。”孟芷栖只能这么应。

她早知今日前来便是受辱,拓跋羿送她来不就是为了给苏曦月出气?

只这一瞬,孟芷栖却忍不住想:拓跋羿让她来的那一刻,是否犹豫过半分?

孟芷栖又望了一眼李弦。

往日密友,如今连见一眼都嫌恶心。

她无法责怪李弦,只因这一切,是她自作自受。

心口的刺痛难以抑制,孟芷栖移开目光,僵着腿朝外走去。

跪在庭院中。

寒气透过青石浸透孟芷栖全身。

上一次跪在冰凉青石上,还是六年前孟家抄家时。

那一晚火烧了半边天,孟家人被拖着压着跪在庭院里。

而母亲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断说着:“七七,别怕,别怕……”

恍而至今,母亲已去六年。

无人会再护着她。

跪了一夜,第二日过午,晕倒的孟芷栖才被送回琼花楼。

等她再次醒来,视线一片昏暗。

孟芷栖动了动,膝盖一阵钻心的疼。

趴在床边的孟蝶睁开眼,惊喜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孟芷栖轻‘嗯’了声,看着一室冷清,却是下意识问:“他来过吗?”

孟蝶一怔,随即强压愤懑,满眼心疼:“摄政王……去了苏府。”

孟芷栖失了神。

心口一阵疼,忍过了才回过神。

不再问那个人,她沉默着任由孟蝶替她涂上膏药。

伤口火辣辣的痛似乎都无足轻重。

又过了几日,拓跋羿终于来了琼花楼。

他拿了上好的伤药“积云散”,亲手为孟芷栖抹上。

“涂了这药,明日便会好。”拓跋羿语气轻松。

见孟芷栖直直看着他,他又说:“别怕,她出了这次气,今后便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一句说来平常的话。

却是伤她最深的刀。

孟芷栖难以控制的红了眼,她看了他许久,tຊ张了口。

“多谢王爷。”

拓跋羿微怔一瞬,随即将药放在一边,笑着道:“过两日,礼部侍郎黄柯会再来,他喜欢你的琴,你届时灌醉他问清楚邵将军之事。”

孟芷栖没答应,反而问起另一件事:“阿羿,我弟弟这个月有给我寄信吗?”

拓跋羿眼神微动。

随即若无其事开口:“岭南近来不太平,恐怕是要耽误些时日。”

“放心,我答应过你,不会有事的。”

他将孟芷栖揽在怀中,诺言坚定极了。

待拓跋羿走后,孟蝶冷着脸端来晚饭。

因为拓跋羿讨厌小动物而被关起来的小白也被放了出来。

“喵喵”叫着,它用头蹭着失神地看着窗外的孟芷栖。

等到残阳如血。

孟芷栖才回了神。

将小白搂在怀里,暖烘烘的猫似乎才缓解了一分心口的冰凉。

她突然喃喃的问:“小蝶,爹要是知道我现在成为了这样的人,只怕会恨不得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

孟家忠君至诚,孟芷栖现如今做的事,细数来,只怕件件大逆不道。

孟蝶望着她的眼神无比温柔心疼:“小姐,老爷不会怪你,他最疼你了。”

孟芷栖勉强勾起唇,笑容里却盛满了悲哀。

几日后。

礼部侍郎黄柯果然又来听琴。

孟芷栖打起精神,样样周到。

但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