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薇粉墨新书热荐免费小说粉墨姜薇-小说粉墨姜薇大结局

2024-07-22 07:27:00 来源:挑藏网 点击:
“下流胚子!无耻!”姜薇大大地喘了口气。她泄愤似地踢起路上的小石子,却不料用力过猛,有一颗给踢飞,不偏不倚打中前面一个洋人的屁股。那洋人捂着屁股转身,乃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沙金鬈发,面色赤红,一看就是喝多了的。走在他后面的除了姜薇和萧景明别无他人,于是洋人瞪圆了牛似的大眼睛,口中骂骂咧咧着什么,朝他们大步走来,一副要找麻烦的架势。
姜薇尚在犹豫要不要道歉,萧景明牵起她的手就跑,洋人不肯罢休,挥着拳头在后面追。姜薇只觉心跳加速血液奔涌上头,耳畔掠过呼呼风声,这时与其说是逃跑,更像是个刺激的游戏。他们头也不回地一路狂奔,直到洋人叽里咕噜的咒骂声逐渐远去,消失,才停下脚步,望着对方扶腰呼着白气的样子,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蓦地,又同时意识到还牵着手,姜薇慌忙将手挣开。虽然她戴着毛线手套,但彼此掌心的余温仍留存未散,再觑到萧景明的笑容里似乎带着一丝回味,她因跑动而发热的脸更加烧到了耳朵根。她只庆幸夜间光线暗,脸再红也不明显,于是抚抚被风吹乱的秀发,若无其事地说:“你跑什么,我本来打算赔礼道歉的。”
萧景明嘴角仍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你会说洋文吗,我可不会,再说,你没瞧见那人的身板?与其再和他打一架,不如跑了呢。”
姜薇讥嘲道:“我不会洋文是因为没机会学,你呢,沪江大学的高材生,几句洋文都不会说?”
萧景明一脸不在乎,“对啊,单看我现在都没毕业,你就知道我这学上得不怎么样。”
“……”
慢慢走了一段,姜薇问萧景明:“这韩其章到底是什么来头?”
萧景明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也算是权贵之后,他父亲韩平山最初是国民党元老,失势后下野从商,生意做得不小。韩其章是其独子,留学日本多年,回国后进了政府做事。刚才我搬出他的上司弹压他,他应该不敢再对你有什么动作,不过他这人气量狭小,行事阴险,以后你看到他还是绕道走为好。”
他尽量说得不轻不重,不至于吓坏姜薇,同时也让她保持谨慎。姜薇明白他是一番好意,嘴上仍要逞强,“我绕道走?做亏心事的又不是我。”停一停又斜睨着他问:“你对韩其章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和他早就认识?”
萧景明一顿,忙不迭撇清:“在一些场合见过,有几个共同的熟人,仅此而已,你千万别把我和他扯在一起。”
寒风刮过脸庞,阴冷直往骨头缝里钻,萧景明搓搓手,眼睛牢牢盯着摊主的汤锅。原本姜薇带他到这路边摊吃馄饨,他还不大乐意,这会又冷又饿,已没有别的想法,就等着来碗滚烫的小馄饨熨帖饥肠。
小馄饨皮薄如绉纱,又名“绉纱馄饨”,里面裹的粉红肉馅只很小一撮,其实很容易熟。只见摊主把一捧馄饨往滚着的开水锅里一扔,搅上片刻,用勺舀起另一口锅里的清汤冲在碗里,随即捞出馄饨,撒上些许葱花、紫菜、榨菜、虾皮、蛋皮丝,一碗小馄饨就做好了。
热腾腾地端上来,姜薇给自己碗里加了勺辣油,顺嘴问他要不要,萧景明忙摆手,讲他不吃辣,自小是一点辣椒都不沾的。姜薇没有多话,心生促狭,趁萧景明起身去拿醋瓶时,动作极快地浇了满满一勺辣油到他碗里。
萧景明回来一见不妙,拿起汤勺欲将面上的辣油舀出来,可为时晚矣,那辣油已渗进了汤里,将清汤染得红通通的。他无奈地看看憋笑的姜薇,正要叫摊主再来一碗,姜薇抢先道:“我请客,可不兴浪费。”又故作正经地劝他:“这样冷的天气,吃点辣更暖和,你试试就知道了。”
他苦笑,“好,就让你作弄这一回。”硬着头皮舀起一个馄饨送入口中,又麻又辣的滋味似一股火油从舌尖蔓延至整个口腔,勉强嚼了几口咽下去,辣得他面红耳赤直呼气。找摊主要了一碗水猛喝,又被呛到,连连咳嗽涕泪横流,模样着实狼狈。姜薇先是好笑,后又过意不去,还是请摊主再煮了一碗。
轮到他斜睨她了:“洋相看够了?”
“我给你赔不是。”她笑靥如花,梨涡浅浅。这样娇艳的笑容,是霜雪也能融化的,何况是他。
“光口头赔不是?起码得再请一顿好的。”
“再说。”
橘红柴火在炉中噼里啪啦地响着,昏暗的路灯光圈像一个罩子笼住他们,光圈之外天地清彻,人声邈远,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他和她,一对低头吃小馄饨的男女。
他感到非常简单、纯粹的满足,并由此浮想联翩,想得很远很远。
萧景明的心思姜薇一无所知,她好奇的是毫不相干的事:“祁越是谁?你为什么冒充他?还有,你最后在瘦子耳边说了什么,他吓成那样。”
她这一连串的问题彻底将萧景明从遐想中拉了回来,他定了定神,言简意赅地告诉她:“祁越是洪帮二堂主祁啸林的次子,这祁啸林人称‘鬼爷’,专门负责帮会审讯惩戒事务,他所设的私牢刑罚酷烈,令人胆寒,江湖人多少都听过这名头,我估摸着瘦子也不例外,所以就冒充祁家人吓他一吓。”
“你就不怕祁家知道了找麻烦?”
“无妨,祁越和我私交不错,他这人妙得很,不爱出门,平日深居简出,一心侍弄自己那十几盆兰花,所以外头见过他本人的很少,他也不介意我偶尔借用他的名头唬唬人。”
“至于我最后和瘦子说了什么,你确定要听?这里面可涉及一些秘辛。”他勾了勾唇角。
“故弄玄虚,不说就不说。”姜薇眸光一转,“那就说说你罢,你到底哪来的那么好功夫?”这个疑问其实在她心中徘徊已久,今天,终是按捺不住问了出来,以一种随意闲话的轻松语气。
萧景明抬眸,正对上姜薇探究的眼神。他亦知道她困惑已久,且早就想过对她坦白事实真相,但现在,并非合适时机。于是他搁下汤勺,略带戏谑地说:“打架打出来的。”这回答并不算撒谎,他想,自十七岁进黄埔军校受训,到毕业后参加北伐,那几年的历练往宽泛里说,不都是打架么。
萧景明含糊以对也在姜薇意料之中,她只嘁了一声便转过头去,“老板,结账。”
萧景明送她回去,到了门外,他识趣地止步。姜薇向他道了谢,转身要推门进去,却又被他叫住。
“姜薇,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疑问,我向你保证,下次再见时,我一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他神情郑重,眸色深邃,一如这探不到尽头的黑夜。
忽地一阵没来由的心慌意乱,姜薇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说出来。
“薇姐,你怎么才回来,”乔蓓气喘吁吁地从另一条巷子小跑过来,“我在附近找了好几圈,担心死我了。”不待她回答,又打量着萧景明说:“这位是谁……好像在哪见过。”
姜薇本不欲被瞧见萧景明送她回家,这会乔蓓既撞见了,她不情不愿地介绍:“这位是萧先生,他送我回来的。”
乔蓓先是哦了一声,继而震惊地瞪圆了眼睛,“姓萧……难道是……”她的惊呼被姜薇不容分说地截断:“太晚了,我们赶快进去,别惊动了于师母和小豪。”说罢连推带搡地把乔蓓推进门,反身关门时匆匆对萧景明道了声再会。
萧景明摇头笑笑,转身离去。
没走几步,空中撒盐似地飘洒下雪籽,由疏到密,簌簌有声,很快又变成了雪花,落在头上和脖颈里,寒凉濡湿。萧景明这时却不觉得冷,反而满心的温煦。他想象着明朝起来,姜薇看到窗外雪花纷飞的景象,会作何反应,跟着又想到自己还欠她一条围巾,该买什么样式的还给她呢。想着想着,他的心便也如方才那只突然蹿出路面攀上围墙的野猫,不由自主地跃到了高处。
民国二十年,以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为尾声,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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