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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衡将冰冷的手紧紧握住,将他贴向自己的额头。
他从来没有那一刻想现在这般心痛。
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随着她的昏厥而一并带走。
这时的东方衡只有一个想法。
若是阿蕊不在了,他要跟她一起离开。
他想抱住周映蓉,却丝毫不敢多动,只能将她的手握的更紧。
东方衡眼神涣散,脸上布满斑驳的泪水,他想大声嘶吼,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尹婉秋看着东方衡的这幅模样也不好受。
手里的药瓶快被她捏碎,尹婉秋站在东方衡身后,说道:“我开玩笑的,她没事。”
东方衡听到这句话时甚至以为是他自己出现的幻觉。
知道尹婉秋第二次说周映蓉没事时他才将头转了过去。
“那她为什么还没醒。”东方衡问道。
他看向尹婉秋的眼神有些不善,尹婉秋的这个玩笑,差点让他萌生求死的念头。
不过但比起气恼更多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他撑着床榻起来,但眼神迟迟没有离开周映蓉,生怕错过她可能出现地任何反应。
尹婉秋将他的手扯了过去。
“你手好烫。”尹婉秋惊呼道。
她将手又在他额头上触了一下,这时她才发觉东方衡的身子已经开始发热:“你发热了,要赶紧休息用药。”
东方衡不悦地将她的手抚开,道:“不用管我,先说她是怎么回事。”
尹婉秋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想拉他的手却被避开了。
她眼神微暗,解释道:“我是要把药给你。”
压下心里的难过,她边说着边将握在手里良久的药瓶递了过去。
“她之前中了药又落了水,一冷一热互相交替身体自然有些受不了。”
看着东方衡关切的眼神,尹婉秋又说道:“我给她施了针,等她醒后你在将药给她吃几日就没什么问题了。”
“多谢。”东方衡拿住药瓶点了点头,便又跪坐在周映蓉的床前。
尹婉秋只觉碍眼,但又不能放任不管。
她收敛了情绪,冷声道:“你自己的身体不管了吗?”
“我没事。”东方衡的声音闷闷的。
“对,你没事!后背一直留着血,身体还在发热,你想等她醒了给你收尸吗?”
尹婉秋作为医者本就看不得人不爱惜身体的样子,何况这个人是她心悦的东方衡。
东方衡听到这句话,身体一顿,道了句:“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尹婉秋跺了跺脚,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发泄自己的不满:“随你。”
拗不过东方衡,她只能将药物放在桌前,转身离开。
尹婉秋什么时候走的东方衡不知道。
他轻轻抚摸着周映蓉的脸颊,又在周映蓉脸颊上的伤口处停留的片刻。
他的眼神发狠:“阿蕊,你放心,哪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第24章
东方衡陪了周映蓉好一阵,直到感觉自己身体的热的有些吓人,他才起身离开。
“阿蕊,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说完,东方衡才拿着药物离开。
东方衡在行军路上少不得受伤,所以处理起伤口来也是得心应手。
房里的水盆换了几次,他身上的血迹才稍微处理干净了些。
“还好阿蕊没看到,不然得要吓坏了。”东方衡看着盆里的血迹说道。
他的手放在之前在腹部留下的伤口上:“也不知道她那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都敢拿刀伤人了。”
东方衡叹了一句:“不过有自保能力是好事。”
东方衡将衣物整理好,便想继续往外走。
然而刚跨过门槛,便感觉身子有些发软。
他本能怀疑是有人对他用药,更怕那人是冲着周映蓉去的。
心下着急,想感觉去找周映蓉。
然而他的身体已经由不得他的。
东方衡的意识慢慢模糊,整个人瘫软到了地上。
等他整个人都昏过去的时候,在外一直等待的尹婉秋才走了出来。
“把他抬进去。”尹婉秋命令道。
家丁的速度很快,将东方衡送上床后便退下了。
尹婉秋静静地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东方衡,道:“好好休息一会吧。”
东方衡的伤药上她加了一剂安生催眠的药。
这几日她将东方衡的疲惫看得分明,她虽然嫉妒东方衡为周映蓉的付出,但也没想过要去从中作梗。
只是她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不顾身体的样子。
原本行军打仗就收了很多伤,原本以为回京会好些,但不曾想也是灾祸不断。
今日看他发热到那般程度还不用药休息,没有办法,只能给他下药了。
若再烧下去怕他不病也得残。
尹婉秋在这边照顾着东方衡,而我在昏迷中陷入了一个又一个梦境。
我是在听到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才慢慢有了些许意识。
可当我睁开眼睛时,却是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
我的手晃动着,试图拨开面前的迷雾。
然而我的动作并没有什么用处,雾气反而越来越浓,反而将我的身体给包裹住。
雾气中似乎有一直无形的手,将我推着不断往前。
我不断挣脱着,可四肢却被牢牢禁锢住,我发出的声音也被堵在喉间。
当我感觉绝望的瞬间,面前熟悉的人影让我似乎看到了希望。
我唤道:“东方衡,救我!”
似是有感应一般,东方衡看了过来。
我想挣脱束缚奔向东方衡时,却发现有一个人已经被他拥入怀中。
我的动作在瞬间停了下来,而在看到女人熟悉的脸时,我一下子愣住了。
那个女子就是她自己,准确的说,是更为年幼的自己。
身伤的束缚在瞬间消失,一下子失去支撑的我跌落在地上。
我还没有动弹,原本离得极远的两人却在瞬间移至我的面前。
我站起身想触碰他们,却发觉我碰不到他们,他们也看不见我。
我只能看着他们在我的面前相爱、分离,重新上演从前经历过的一切。
我在东方衡告白后的那一刻便一直跟着他。
若之前的一切都在按照过去重现,那是不是,跟着东方衡,我便能知道他离开的真相。
然而在最后的那一刻,就像有什么蒙住了我的双眼,我什么也看不到。
我揉搓着眼睛,大声喊道:“东方衡!”
可身边没有回应。
眼泪冲出眼眶的时候,我似乎又能看见了。
模糊的身影站在我面前,他说:“周映蓉,我骗你的,我心悦的另有其人,你只是我甩不掉的包袱罢了。”
第25章
我踉跄地跟着东方衡模糊的身影奔跑。
可身影越走越远,我再也追不上。
但我停下的瞬间,沈家父母却站在我面前,沈母鄙夷的看着我:“果然是登不上台面的东西,没有半分仪态可言。”
沈父叹了口气:“你找些教养嬷嬷好好带着,别到时候丢了沈家的脸。”
我看着年幼的自己怯懦的跪着地上,接受着她们的打量。
就像感同身受一般,我再次感受到了自己当时的惶恐不安。
沈父坐在高堂,对着我说:“既然回来了,念着血缘我们也不会亏待你,那个养你的婆子,我们也会治的。”
沈父说完不欲多留,只留下沈母撇着嘴看着我:“既然回来了,你就唤我们父亲母亲便可,对外你就是我们家的二小姐,以前的一切就别想了。”
小小的我低声道:“是,母亲。”
沈母点了点头:“能过上这般好日子,你得好好感恩,到时候嫁到侯府也别忘了你是承了沈家的福。”
我惊愕的抬头:“嫁给……侯府?”
看着曾经自己的样子,不免有些悲戚。
那个时候只知生父来寻,心里还生出一丝期盼。
加之阿娘当时病重,村里无法根治,我才答应跟他们回家。
却不想,他们将我带回家后立马将他们的真面目露了出来。
他们不是想我,而是想要一个和他们有血液关系又好拿捏的女子,去搭上侯府的线。
我想离开,但刚刚入府,他们便说要带阿娘去医治,把阿娘带走了。
至此我再也没有见过阿娘。
若不是每隔上几月还能收到阿娘的书信,我根本没有办法撑下去。
我的视线重新投到沈母身上。
沈母的野心、虚伪、不屑,在这一刻被我瞧的分明。
我自嘲的笑了笑,又想起阿娘。
不知阿娘被他们藏到哪里了,我好像见见阿娘。
梦境里的时间过得飞快。
我看着自己因为各种原因被罚跪挨打,看着自己偷偷蜷缩在被子里哭泣,看着自己独身一人面对糟糕的一切。
我想拥抱自己,但只是徒劳。
我看着自己在镜中梳妆,我站在身后,想给曾经的自己一个支撑。
当